靜女譯文及注釋
譯文
嫻靜姑娘真可愛,約我城角樓上來。故意躲藏讓我找,急得抓耳又撓腮。
嫻靜姑娘好容顏,送我一枝紅彤管。鮮紅彤管有光彩,愛它顏色真鮮艷。
郊野采荑送給我,荑草美好又珍異。不是荑草長得美,美人相贈厚情意。
注釋
靜女:貞靜嫻雅之女。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靜當(dāng)讀靖,謂善女,猶云淑女、碩女也。”姝(shū):美好。
俟(sì):等待,此處指約好地方等待。城隅:城角隱蔽處。一說城上角樓。
愛:“薆”的假借字。隱蔽,躲藏。
踟(chí)躇(chú):徘徊不定。
孌(luán):面目姣好。
貽(yí):贈。彤管:不詳何物。一說紅管的筆,一說和荑應(yīng)是一物。有的植物初生時或者才發(fā)芽不久時呈紅色,不僅顏色鮮亮,有的還可吃。如是此意,就與下文的“荑”同類。但是也可能是指涂了紅顏色的管狀樂器等。
有:形容詞詞頭。煒(wěi):盛明貌。
說(yuè)懌(yì):喜悅。女(rǔ):汝,你,指彤管。
牧:野外。歸:借作“饋”,贈。荑(tí):白茅,茅之始生也。象征婚媾。
洵美且異:確實美得特別。洵:實在,誠然。異:特殊。
匪:非。
貽:贈與。
參考資料:
1、朱熹.詩經(jīng)集傳.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8-19
2、王秀梅 譯注.詩經(jīng)(上):國風(fēng).北京:中華書局,2015:84-86
3、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82-84
靜女創(chuàng)作背景
《邶風(fēng)·靜女》是一首愛情詩。現(xiàn)代學(xué)者一般都認(rèn)為此詩寫的是男女青年的幽期密約。而舊時的各家之說,則有多解。歐陽修《詩本義》以為“此乃述衛(wèi)風(fēng)俗男女淫奔之詩”,朱熹《詩集傳》也以為“此淫奔期會之詩”,他們的說法已經(jīng)表明此詩寫的是男女的愛情活動。
參考資料:
1、王秀梅 譯注.詩經(jīng)(上):國風(fēng).北京:中華書局,2015:84-86
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82-84
靜女鑒賞
《靜女》一詩,向來為選家所注目。現(xiàn)代學(xué)者一般都認(rèn)為此詩寫的是男女青年的幽期密約,也就是說,它是一首愛情詩。而舊時的各家之說,則多有曲解,未得其真旨。最早《毛詩序》云:“《靜女》,刺時也。衛(wèi)君無道,夫人無德?!编嵐{釋云:“以君及夫人無道德,故陳靜女遺我以彤管之法。德如是,可以易之,為人君之配?!倍兑琢帧酚小凹炯剀X,結(jié)衿待時;終日至暮,百兩不來”、“季姬踟躕,望我城隅;終日至暮,不見齊侯,居室無憂”、“躑躅踟躕,撫心搔首;五晝四夜,睹我齊侯”之句,則反映齊詩之說,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遂謂“此媵俟迎而嫡作詩也”。所說拘牽于禮教,皆不免附會。宋人解詩,能破除舊說,歐陽修《詩本義》以為“此乃述衛(wèi)風(fēng)俗男女淫奔之詩”,朱熹《詩集傳》也以為“此淫奔期會之詩”,他們的說法已經(jīng)接近本義,但指男女正常的愛情活動為“淫奔”,仍是頭巾氣十足,與漢儒解詩言及婦女便標(biāo)榜“后妃之德”同一弊端。
詩是從男子一方來寫的,但通過他對戀人外貌的贊美,對她待自己情義之深的宣揚(yáng),也可見出未直接在詩中出現(xiàn)的那位女子的人物形象,甚至不妨說她的形象在男子的第一人稱敘述中顯得更為鮮明。而這又反過來使讀者對小伙子的癡情加深了印象。
詩的第一章是即時的場景:有一位閑雅而又美麗的姑娘,與小伙子約好在城墻角落會面,他早早趕到約會地點,急不可耐地張望著,卻被樹木房舍之類東西擋住了視線,于是只能抓耳撓腮,一籌莫展,徘徊原地?!皭鄱灰?,搔首踟躕”雖描寫的是人物外在的動作,卻極具特征性,很好地刻劃了人物的內(nèi)在心理,栩栩如生地塑造出一位戀慕至深、如癡如醉的有情人形象。
第二、第三兩章,從辭意的遞進(jìn)來看,應(yīng)當(dāng)是那位癡情的小伙子在城隅等候他的心上人時的回憶,也就是說,“貽我彤管”、“自牧歸荑”之事是倒敘的。在章與章的聯(lián)系上,第二章首句“靜女其孌”與第一章首句“靜女其姝”僅一字不同,次句頭兩字“貽我”與“俟我”結(jié)構(gòu)也相似,因此兩章多少有一種重章疊句的趨向,有一定的勻稱感,但由于這兩章的后兩句語言結(jié)構(gòu)與意義均無相近之處,且第一章還有五字句,這種重章疊句的趨向便被扼制,使之成為一種佯似。這樣的結(jié)構(gòu)代表了《詩經(jīng)》中一種介于整齊的重章疊句體與互無重復(fù)的分章體之間的特殊類型,似乎反映出合樂歌詞由簡單到復(fù)雜的過渡歷程。
讀詩的第二、第三兩章,讀者會發(fā)出會心的微笑,對詩人的“寫形寫神之妙”(陳震《讀詩識小錄》)有進(jìn)一步的感受。照理說,彤管比荑草要貴重,但男主人公對受贈的彤管只是說了句“彤管有煒”,欣賞的是它鮮艷的色澤,而對受贈的普通荑草卻由衷地大贊“洵美且異”,欣賞的不是其外觀而別有所感。原來,荑草是她跋涉遠(yuǎn)處郊野親手采來的,物微而意深,一如后世南朝宋陸凱《贈范曄》詩之“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重的是情感的寄托、表達(dá),不妨說已成為一個具有能指優(yōu)勢的特殊符號。接受彤管,想到的是戀人紅潤的面容,那種“說(悅)懌”只是對外在美的欣賞;而接受荑草,感受到普通的小草也“洵美且異”,則是對她所傳送的那種有著特定內(nèi)容的異乎尋常的真情的深切體驗,那已經(jīng)超越了對外表的迷戀而進(jìn)入了追求內(nèi)心世界的諧合的高層次的愛情境界。而初生的柔荑將會長成茂盛的草叢,也含有愛情將更加發(fā)展的象征意義。
第三章結(jié)尾“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兩句對戀人贈物的“愛屋及烏”式的反應(yīng),可視為一種內(nèi)心獨白,既是第二章詩義的遞進(jìn),也與第一章以“愛而不見,搔首踟躕”的典型動作刻劃人物的戀愛心理可以首尾呼應(yīng),別具真率純樸之美。讀完此詩,對那位癡心小伙子的一腔真情,讀者必然深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