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徐孝嗣 沈文季

　　徐孝嗣，字始昌，東海郯人也。祖湛之，宋司空；父聿之，著作郎：并為太初所殺。孝嗣在孕得免。幼而挺立，風儀端簡。八歲，襲爵枝江縣公，見宋孝武，升階流涕，迄于就席。帝甚愛之。尚康樂公主。泰始二年，西討解嚴，車駕還宮，孝嗣登殿不著韎，為治書御史蔡準所奏，罰金二兩。拜駙馬都尉，除著作郎，母喪去官。為司空太尉二府參軍，安成王文學。孝嗣姑適東莞劉舍，舍兄藏為尚書左丞，孝嗣往詣之。藏退語舍曰：“徐郎是令仆人，三十余可知矣。汝宜善自結(jié)?！?/p>

　　升明中，遷太祖驃騎從事中郎，帶南彭城太守，隨府轉(zhuǎn)為太尉諮議參軍，太守如故。齊臺建，為世子庶子。建元初，國除，出為晉陵太守，還為太子中庶子，領(lǐng)長水校尉，未拜，為寧朔將軍、聞喜公子良征虜長史，遷尚書吏部郎，太子右衛(wèi)率，轉(zhuǎn)長史。善趨步，閑容止，與太宰褚淵相埒。世祖深加待遇。尚書令王儉謂人曰：“徐孝嗣將來必為宰相。”轉(zhuǎn)充御史中丞。世祖問儉曰：“誰可繼卿者？”儉曰：“臣東都之日，其在徐孝嗣乎！”出為吳興太守，儉贈孝嗣四言詩曰：“方軌叔茂，追清彥輔。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時人以比蔡子尼之行狀也。在郡有能名。會王儉亡，上征孝嗣為五兵尚書。

　　其年，上敕儀曹令史陳淑、王景之、朱玄真、陳義民撰江左以來儀典，令諮受孝嗣。明年，遷太子詹事。從世祖幸方山。上曰：“朕經(jīng)始此山之南，復(fù)為離宮之所。故應(yīng)有邁靈丘。”靈丘山湖，新林苑也。孝嗣答曰：“繞黃山，款牛首，乃盛漢之事。今江南未廣，民亦勞止，愿陛下少更留神?！鄙暇篃o所修立。竟陵王子良甚善之。子良好佛法，使孝嗣及廬江何胤掌知齋講及眾僧。轉(zhuǎn)吏部尚書。尋加右軍將軍，轉(zhuǎn)領(lǐng)太子左衛(wèi)率。臺閣事多以委之。

　　世祖崩，遺詔轉(zhuǎn)右仆射。隆昌元年，遷散騎常侍、前將軍、丹陽尹。高宗謀廢郁林，以告孝嗣，孝嗣奉旨無所厘贊。高宗入殿，孝嗣戎服隨后。郁林既死，高宗須太后令，孝嗣于袖中出而奏之，高宗大悅。以廢立功，封枝江縣侯，食邑千戶。給鼓吹一部，甲仗五十人入殿。轉(zhuǎn)左仆射，常侍如故。明帝即位，加侍中、中軍大將軍。定策勛，進爵為公，增封二千戶。給班劍二十人，加兵百人。舊拜三公乃臨軒，至是帝特詔與陳顯達、王晏并臨軒拜授。

　　北虜動，詔孝嗣假節(jié)頓新亭。時王晏為令，民情物望，不及孝嗣也。晏誅，轉(zhuǎn)尚書令，領(lǐng)本州中正，余悉如故。孝嗣愛好文學，賞托清勝。器量弘雅，不以權(quán)勢自居，故見容建武之世。恭己自保，朝野以此稱之。

　　初，孝嗣在率府，晝臥齋北壁下，夢兩童子遽云“移公床”。孝嗣驚起，聞壁有聲，行數(shù)步而壁崩壓床。建武四年，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孝嗣聞有詔，斂容謂左右曰：“吾德慚古人，位登袞職，將何以堪之。明君可以理奪，必當死請。若不獲命，正當角巾丘園，待罪家巷耳。”固讓不受。

　　是時連年虜動，軍國虛乏。孝嗣表立屯田曰：“有國急務(wù)，兵食是同，一夫輟耕，于事彌切。故井陌疆里，長轂盛于周朝，屯田廣置，勝戈富于漢室。降此以還，詳略可見。但求之自古，為論則賒；即以當今，宜有要術(shù)。竊尋緣淮諸鎮(zhèn)，皆取給京師，費引既殷，漕運艱澀。聚糧待敵，每若苦不周，利害之基，莫此為急。臣比訪之故老及經(jīng)彼宰守，淮南舊田，觸處極目，陂遏不修，咸成茂草。平原陸地，彌望尤多。今邊備既嚴，戍卒增眾，遠資饋運，近廢良疇，士多饑色，可為嗟嘆。愚欲使刺史二千石躬自履行，隨地墾辟。精尋灌溉之源，善商肥確之異。州郡縣戍主帥以下，悉分番附農(nóng)。今水田雖晚，方事菽麥，菽麥二種，益是北土所宜，彼人便之，不減粳稻。開創(chuàng)之利，宜在及時。所啟允合，請即使至徐、兗、司、豫，爰及荊、雍，各當境規(guī)度，勿有所遺。別立主曹，專司其事。田器耕牛，臺詳所給。歲終言殿最，明其刑賞。此功克舉，庶有弘益。若緣邊足食，則江南自豐。權(quán)其所饒，略不可計?！笔掠娂{。時帝已寢疾，兵事未已，竟不施行。

　　帝疾甚，孝嗣入居禁中，臨崩受遺托，重申開府之命。加中書監(jiān)。永元初輔政，自尚書下省出住宮城南宅，不得還家。帝失德稍彰，孝嗣不敢諫諍。及江礻石見誅，內(nèi)懷憂恐，然未嘗表色。始安王遙光反，眾情遑惑，見孝嗣入，宮內(nèi)乃安。然群小用事，亦不能制也。進位司空，固讓。求解丹陽尹，不許。

　　孝嗣文人，不顯同異，名位雖大，故得未及禍?；①S中郎將許準有膽力，領(lǐng)軍隸孝嗣，陳說事機，勸行廢立。孝嗣遲疑久之，謂必無用干戈理，須少主出游，閉城門召百僚集議廢之，雖有此懷，終不能決。群小亦稍憎孝嗣，勸帝召百僚集議，因誅之。冬，召孝嗣入華林省，遣茹法珍賜藥，孝嗣容色不異，少能飲酒，藥至斗余，方卒。乃下詔曰：“周德方熙，三監(jiān)迷叛，漢歷載昌，宰臣構(gòu)戾，皆身膏斧鉞，族同煙燼。殷鑒上代，垂戒后昆。徐孝嗣憑藉世資，早蒙殊遇，階緣際會，遂登臺鉉?？镆碇\無聞，諂黷之跡屢著。沈文季門世。此下缺

　　沈文季，字仲達，吳興武康人。父慶之，宋司空。文季少以寬雅正直見知。孝建二年，起家主簿，征秘書郎。以慶之勛重，大明五年，封文季為山陽縣五等伯。轉(zhuǎn)太子舍人，新安王北中郎主簿，西陽王撫軍功曹，江夏王太尉東曹掾，遷中書郎。慶之為景和所殺，兵仗圍宅，收捕諸子。文季長兄文叔謂文季曰：“我能死，爾能報?！彼熳钥O。文季揮刀馳馬去，收者不敢追，遂得免。

　　明帝立，起文季為寧朔將軍，遷太子右衛(wèi)率，建安王司徒司馬。赭圻平，為宣威將軍，廬江王太尉長史。出為寧朔將軍、征北司馬、廣陵太守。轉(zhuǎn)黃門郎，領(lǐng)長水校尉。明帝宴會朝臣，以南臺御史賀咸為柱下史，糾不醉者。文季不肯飲酒，被驅(qū)下殿。

　　晉平王休祐為南徐州，帝問褚淵須干事人為上佐，淵舉文季。轉(zhuǎn)寧朔將軍、驃騎長史、南東海太守。休祐被殺，雖用薨禮，僚佐多不敢至，文季獨往省墓展哀。出為臨海太守。元徽初，遷散騎常侍，領(lǐng)后軍將軍，轉(zhuǎn)秘書監(jiān)。出為吳興太守。文季飲酒至五斗，妻王氏，王錫女，飲酒亦至三斗。文季與對飲竟日，而視事不廢。

　　升明元年，沈攸之反，太祖加文季為冠軍將軍，督吳興錢塘軍事。攸之先為景和銜使殺慶之。至是文季收殺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誅其宗族。加持節(jié)，進號征虜將軍，改封略陽縣侯，邑千戶。明年，遷丹陽尹，將軍如故。

　　齊國初建，為侍中，領(lǐng)秘書監(jiān)。建元元年，轉(zhuǎn)太子右衛(wèi)率，侍中如故。改封西豐縣侯，食邑千二百戶。

　　文季風采棱岸，善于進止。司徒褚淵當世貴望，頗以門戶裁之，文季不為之屈。世祖在東宮，于玄圃宴會朝臣。文季數(shù)舉酒勸淵，淵甚不平，啟世祖曰：“沈文季謂淵經(jīng)為其郡，數(shù)加淵酒?！蔽募驹唬骸拔┥Ｅc梓，必恭敬止。豈如明府亡國失土，不識枌榆?！彼煅约疤攧樱瑴Y曰：“陳顯達、沈文季當今將略，足委以邊事?！蔽募局M稱將門，因是發(fā)怒，啟世祖曰：“褚淵自謂是忠臣，未知身死之日，何面目見宋明帝？”世祖笑曰：“沈率醉也?！敝胸﹦⑿菖e其事，見原。后豫章王北宅后堂集會，文季與淵并善琵琶，酒闌，淵取樂器為《明君曲》。文季便下席大唱曰：“沈文季不能作伎兒?！痹フ峦踽谟纸庵唬骸按斯十敳粨p仲容之德。”淵顏色無異，曲終而止。

　　文季尋除征虜將軍，侍中如故，遷散騎常侍，左衛(wèi)將軍，征虜如故。世祖即位，轉(zhuǎn)太子詹事，常侍如故。永明元年，出為左將軍、吳郡太守。三年，進號平東將軍。四年，遷會稽太守，將軍如故。

　　是時連年檢籍，百姓怨望。富陽人唐宇之僑居桐廬，父祖相傳圖墓為業(yè)。宇之自云其家墓有王氣，山中得金印，轉(zhuǎn)相誑惑。三年冬，宇之聚黨四百人于新城水斷商旅，黨與分布近縣。新城令陸赤奮、桐廬令王天愍棄縣走。宇之向富陽，抄略人民，縣令何洵告魚浦子邏主從系公，發(fā)魚浦村男丁防縣。永興遣西陵戍主夏侯曇羨率將吏及戍左右埭界人起兵赴救。宇之遂陷富陽。會稽郡丞張思祖遣臺使孔矜、王萬歲、張繇等配以器仗將吏白丁，防衛(wèi)永興等十屬。文季亦遣器仗將吏救援錢塘。宇之至錢塘，錢塘令劉彪、戍主聶僧貴遣隊主張玕于小山拒之，力不敵，戰(zhàn)敗。宇之進抑浦登岸，焚郭邑，彪棄縣走。文季又發(fā)吳、嘉興、海鹽、鹽官民丁救之。賊分兵出諸縣，鹽官令蕭元蔚、諸暨令陵琚之并逃走，余杭令樂琰戰(zhàn)敗乃奔。是春，宇之于錢塘僭號，置太子，以新城戍為天子宮，縣廨為太子宮。弟紹之為揚州刺史。錢塘富人柯隆為尚書仆射、中書舍人，領(lǐng)太官令，獻鋌數(shù)千口為宇之作杖，加領(lǐng)尚方令。分遣其黨高道度徐寇東陽，東陽太守蕭崇之、長山令劉國重拒戰(zhàn)見害。崇之字茂敬，太祖族弟。至是臨難，貞正果烈。追贈冠軍將軍，太守如故。賊遂據(jù)郡。又遣偽會稽太守孫泓取山陰。時會稽太守王敬則朝正，故宇之謂乘虛可襲。泓至浦陽江，郡丞張思祖遣浹口戍主湯休武拒戰(zhàn)，大破之。上在樂游苑，聞宇之賊，謂豫章王嶷曰：“宋明初，九州同反，鼠輩但作，看蕭公雷汝頭?！鼻步鴶?shù)千人，馬數(shù)百匹東討。賊眾烏合，畏馬。官軍至錢塘，一戰(zhàn)便散，禽斬宇之，進兵平諸郡縣。

　　臺軍乘勝，百姓頗被抄奪。軍還，上聞之，收軍主前軍將軍陳天福棄市，左軍將軍中宿縣子劉明徹免官削爵付東冶。天福，上寵將也，既伏誅，內(nèi)外莫不震肅。天福善馬槊，至今諸將法之。

　　御史中丞徐孝嗣奏曰：“風聞山東群盜，剽掠列城，雖匪日而殄，要暫干王略。郡縣闕攻守之宜，倉府多侵秏之弊，舉善懲惡，應(yīng)有攸歸。吳郡所領(lǐng)鹽官令蕭元蔚、桐廬令王天愍、新城令陸赤奮等，縣為首劫破掠，并不經(jīng)格戰(zhàn)，委職散走。元蔚、天愍還臺，赤奮不知所在。又錢塘令劉彪、富陽令何洵，乃率領(lǐng)吏民拒戰(zhàn)不敵，未委歸臺。余建德、壽昌在劫斷上流，不知被劫掠不？吳興所領(lǐng)余杭縣被劫破，令樂琰乃率吏民徑戰(zhàn)不敵，委走出都。會稽所領(lǐng)諸暨縣，為劫所破，令陵琚之不經(jīng)格戰(zhàn)，委城奔走，不知所在。案元蔚等妄藉天私，作司近服，昧斯隱慝，職啟虔劉。會稽郡丞張思祖謬因承乏，總?cè)问鞘刚\芻效，終焉無紀。平東將軍吳郡太守文季、征虜將軍吳興太守西昌侯鸞，任屬關(guān)、河，威懷是寄。輒下禁止彪、琰、洵，思祖、文季視事如故，鸞等結(jié)贖論。”詔元蔚等免，思祖、鸞、文季原。

　　文季固讓會稽之授，轉(zhuǎn)都官尚書，加散騎常侍。出為持節(jié)、督郢州司州之義陽諸軍事、左將軍、郢州刺史，還為散騎常侍，領(lǐng)軍將軍。世祖謂文季曰：“南士無仆射，多歷年所?！蔽募緦υ唬骸澳巷L不競，非復(fù)一日?！蔽募倦m不學，發(fā)言必有辭采，當世稱其應(yīng)對。尤善釐及彈棋，釐用五子。

　　以疾遷金紫光祿大夫，加親信二十人，常侍如故。轉(zhuǎn)侍中，領(lǐng)太子詹事，遷中護軍，侍中如故。以家為府。隆昌元年，復(fù)為領(lǐng)軍將軍，侍中如故。豫廢郁林，高宗欲以文季為江州，遣左右單景雋宣旨，文季口自陳讓，稱年老不愿外出，因問右執(zhí)法有人未，景雋還具言之。延興元年，遷尚書右仆射。

　　明帝即位，加領(lǐng)太子詹事，增邑五百戶。尚書令王晏嘗戲文季為吳興仆射。文季答曰：“瑯邪執(zhí)法，似不出卿門?！睂ぜ由ⅡT常侍，仆射如故。建武二年，虜寇壽春，豫州刺史豐城公遙昌嬰城固守，數(shù)遣輕兵相抄擊，明帝以為憂，詔文季領(lǐng)兵鎮(zhèn)壽春。文季入城，止游兵不聽出，洞開城門，嚴加備守，虜軍尋退，百姓無所傷損。增封為千九百戶。尋加護軍將軍，仆射、常侍如故。

　　王敬則反，詔文季領(lǐng)兵屯湖頭，備京路。永元元年，轉(zhuǎn)侍中、左仆射，將軍如故。始安王遙光反，其夜，遣三百人于宅掩取文季，欲以為都督，而文季已還臺。明日，與尚書令徐孝嗣守衛(wèi)宮城，戎服共坐南掖門上。時東昏已行殺戮，孝嗣深懷憂慮，欲與文季論世事，文季輒引以他辭，終不得及。事寧，加鎮(zhèn)軍將軍，置府。侍中、仆射如故。

　　文季見世方昏亂，托以老疾，不豫朝機。兄子昭略謂文季曰：“阿父年六十為員外仆射，欲求自免，豈可得乎？”文季笑而不答。同孝嗣被害。其日先被召見，文季知敗，舉動如常，登車顧曰：“此行恐往而不反也?！庇谌A林省死，時年五十八。朝野冤之。中興元年，贈侍中、司空，謚忠憲。

　　兄子昭略，有剛氣。升明末為相國西曹掾，太祖賞之，及即位，謂王儉曰：“南士中有沈昭略，何職處之？”儉曰：“臣已有擬?！弊噢D(zhuǎn)前軍將軍，上不欲違，可其奏。尋遷為中書郎。永明初，歷太尉大司馬從事中郎，驃騎司馬，黃門郎。南郡王友、學華選，以昭略為友，尋兼左丞。元年，出為臨海太守，御史中丞。累遷侍中，冠軍將軍，撫軍長史。永元元年，始安王遙光起兵東府，執(zhí)昭略于城內(nèi)。昭略潛自南出，濟淮還臺。至是與文季俱被召入華林省。茹法珍等進藥酒，昭略怒罵徐孝嗣曰：“廢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無才，致有今日。”以甌擲面破，曰“作破面鬼”。死時年四十余。

　　弟昭光，聞收至，家人勸逃去，昭光不忍舍母，遂見獲，殺之。中興元年，贈昭略太常，昭光廷尉。

　　史臣曰：為邦之訓(xùn)，食惟民天，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屯田之略，實重戰(zhàn)守。若夫充國耕殖，用殄羌戎，韓浩、棗祇，亦建華夏置典農(nóng)之官，興大佃之議。金城布險，峻壘綿疆，飛芻輓粒，事難支繼。一夫不耕，或鐘饑餒，緣邊戍卒，坐甲千群。故宜盡收地利，因兵務(wù)食。緩則躬耕，急則從戰(zhàn)。歲有馀糧，則紅食可待。前世達治，言之已詳。江左以來，不暇遠策，王旅外出，未嘗宿飽，四郊嬰守，懼等松芻?？h兵所救，經(jīng)歲引日，凌風泙水，轉(zhuǎn)漕艱長。傾窖底之儲，盡倉敖之粟，流馬木牛，尚深前弊，田積之要，唯在江淮。郡國同興，遠不周急。故吳氏列戍南濱，屯農(nóng)水右，魏世淮北大佃，而石橫開漕，皆輔車相資，易以待敵。孝嗣當蹙境之晨，薦希行之計，王無外略，民困首領(lǐng)，觀機而動，斯儀殆為空陳，惜矣！

　　贊曰：文忠作相，器范先標。有容有業(yè)，可以立朝。豐城歷仕，音儀孔昭。為舟等溺，在運同消。

譯文及注釋

　　徐孝嗣字始昌，是東海郯地人。祖父徐湛之，做過宋的司空；父親徐聿之，官著作郎：都是被劉劭殺死的。徐孝嗣還沒降生所以逃過了一死。小時候風姿特殊，端莊挺拔。八歲時，承襲了枝江縣公的爵位，見到宋孝武帝，登上臺階就流下淚來，一直到進入席位。皇帝非常喜歡他。匹配給康樂公主。泰始二年，西征結(jié)束，皇帝回到宮中，徐孝嗣上殿沒有穿襪子，被治書御史蔡準奏告，罰金二兩。拜為駙馬都尉，任著作郎，因母親去世免官。為司空太尉二府參軍，安成王文學。徐孝嗣的姑姑嫁給東莞的劉舍，劉舍的哥哥劉藏是尚書左丞，徐孝嗣去拜訪他。劉藏回去對劉舍說：“徐郎是堪任尚書令和仆射的人才，等到他三十多歲就可以知道了。你要好好結(jié)交他?！?/p>

　　升明年間，遷為太祖驃騎從事中郎，兼任南彭城太守，隨主人轉(zhuǎn)為太尉諮議參軍，仍兼南彭城太守。齊建置臺閣，任為世子庶子。建元初年，世子的封國撤銷，出任晉陵太守，回朝做太子中庶子，領(lǐng)長水校尉。沒有拜領(lǐng)，為寧朔將軍、聞喜公子良的征虜長史，遷任尚書吏部郎，太子右衛(wèi)率，轉(zhuǎn)任長兼侍中。他步態(tài)優(yōu)雅，舉止安閑，和太宰褚淵相媲美。世祖對他非常好。尚書令王儉對別人說：“徐孝嗣將來一定會做宰相。”轉(zhuǎn)任御史中丞。世祖問王儉說：“誰可以接替你呢?”王儉說：“我辭官退休之日，接替我的一定是徐孝嗣吧!”出任吳興太守時，王儉贈給徐孝嗣一首四言詩：“和叔茂并駕齊驅(qū)，直追彥輔。柔軟的并不吃下，剛硬的也不吐出。”當時的人都把他的行為和蔡子尼行狀上說的相比。在郡上稱為賢能之人。正碰上王儉死了，皇上征辟徐孝嗣為五兵尚書。

　　這一年，皇上命令儀曹令史陳淑、王景之、朱玄真、陳義民撰寫晉南遷以來的儀禮典章，讓他們向徐孝嗣請教。第二年，遷任為太子詹事。跟隨世祖游幸方山?；噬险f：“我打算經(jīng)營這山的南面，作為營造行宮的地方。所以應(yīng)該超越靈丘。”靈丘的山和湖，是新林苑。徐孝嗣回答說：“繞過黃山，直抵牛首山，是鼎盛漢朝的事?，F(xiàn)在江南地方不夠開闊，人民也正勞苦不息，希望陛下稍稍謹慎從事?！被噬暇谷粵]有修建什么。竟陵王子良很喜愛他。子良喜歡佛法，讓徐孝嗣和廬江何胤掌管齋戒、講論佛法事務(wù)和眾僧事務(wù)。轉(zhuǎn)任為吏部尚書。不久加封右軍將軍，轉(zhuǎn)領(lǐng)太子左衛(wèi)率。臺閣中的大事大多委托給他。

　　世祖去世，遺書中命他轉(zhuǎn)任為右仆射。隆昌元年，遷散騎常侍、前將軍、丹陽尹。高宗謀劃廢掉郁林王，把這事告訴徐孝嗣，徐孝嗣接受了他的旨意沒有異議。高宗上殿，徐孝嗣穿著戰(zhàn)服跟在后面。郁林王已經(jīng)死了，高宗還在等待太后的命令，徐孝嗣從袖子襄拿出來交給他，他非常高興。因為廢郁林王立下了功勞，封為枝江縣侯，食邑一千戶。賜給一部鼓吹，上殿帶領(lǐng)穿甲衣的儀仗五十人。轉(zhuǎn)為左仆射，常侍職位如故。明帝即位，加侍中、中軍大將軍，擁立明帝有功，爵號進為公，增封食邑二千戶。賜給班劍儀仗二十人，加兵卒一百人。過去拜任三公才要皇上不坐正殿而到殿前，這時皇帝特地詔令讓他和陳顯達、王晏一起到殿前拜授。

　　北方的少數(shù)民族發(fā)動戰(zhàn)事，詔令徐孝嗣暫且持節(jié)駐守新亭。當時王晏是尚書令，他所受的民眾擁戴，還不如徐孝嗣。王晏被殺，孝嗣就轉(zhuǎn)任為尚書令，領(lǐng)本州中正，其他的官銜都和過去一樣。儉圣園喜好文學，志趣清雅出眾。他器量宏大，不自夸自己的權(quán)勢，所以在建武年間能被容身。恭敬自律以求保身，朝廷和在野士人都因此稱贊他。

　　當初，徐孝嗣任太子衛(wèi)率，白天躺在書齋的北墻下，夢見兩個小孩突然說：移一下您的床?！毙煨⑺檬荏@起來，聽見墻里有聲音，走了幾步墻就倒下來壓住了他的床。建武四年，就以本號封賜開府儀同三司。徐孝嗣聽見這樣的詔令，表情嚴肅地對左右的人說：“我的德行比起古人來令人慚愧，而卻要占據(jù)上公的職位，怎么能夠承受。圣明的君主可以用道理來使他改變主意，我一定以死相請。假如不獲批準，我就要戴上頭巾，回歸田園，在家中等待獲罪了?！眻詻Q推辭不肯接受。

　　這時接連幾年敵人入侵，軍隊和國家都力乏財虛。徐孝嗣上表請立屯田制說：

　　國家最急切的任務(wù)，是軍事和糧食，兩者不分上下，即使一個男子停止耕種，對國情來說也是急迫的。所以分屬井田加以耕種，周朝就擁有眾多戰(zhàn)車，廣泛地設(shè)置屯田，漢代就常有軍事勝利。從造到以后，可以知道大概的情況。但是依靠古代的先例，來談?wù)搰吘褂悬c迂闊；切實地拿到今天來實行，應(yīng)該有恰當?shù)拇胧?。我想那些沿著淮河的各個邊鎮(zhèn)，都要由京都供應(yīng)糧草，費用很大，運送起來又十分不便。聚集糧食等待敵兵，總是苦于不周到，軍事上的利害，沒有比這更急切的。我近來訪問了年老的人和管理當?shù)氐墓賳T，淮河以南的舊田，到處都望不到頭，池塘坡沒有經(jīng)過修整，都長滿了茂盛的草。平原和陸地，滿眼都是。現(xiàn)在既然邊防很嚴峻，戍守的士兵增加了很多，單靠從遠處運送糧餉，卻把近處很多田地荒廢著，士兵多有饑餓的樣子，實在讓人嘆息。我想讓刺史二千石親自操辦這件事，隨地開墾良田。精心地尋找可供灌溉的水源，妥善地商議田地肥瘠的差異。從在州郡縣戍守的主帥以下的人，都要輪流參加農(nóng)事?，F(xiàn)在水田種植已經(jīng)晚了，正可以種菽和麥，這兩種谷物，更是北方的土地適合種的，他們喜歡菽麥，不下于喜歡粳稻。開墾的益處，取決于趕上農(nóng)時。假如我的建議合適，請立即派使者到徐、兗、司、豫，以及荊、雍各州去，分別根據(jù)當?shù)貭顩r定下計劃，不要有所遺漏。特別設(shè)立一個主管的機構(gòu)，專門執(zhí)掌這件事。農(nóng)具和耕牛，都由國家供給。年底考核他們政績的好壞，明確對他們的獎懲。這一辦法如果成功，肯定會帶來很多好處。如果邊防上糧食充足，那么江南也就自然豐裕了，衡量它的好處，實在計算不盡。

　　意見奉上被采納。當時皇帝已經(jīng)病重，而戰(zhàn)事又不斷，竟然沒有執(zhí)行下去。

　　皇帝病得特別厲害，徐孝嗣住到宮裹，皇上臨死前他受到皇上的遺囑，再次命令他自己設(shè)置官府。加中書監(jiān)。永元初輔佐政事，從尚書省搬出來住到宮城裹的南宅，不許回家?；噬系滦胁粰z的情形顯露出來以后，徐孝嗣不敢直言相諫。等到江柘被殺，心裹感到恐懼不安，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始安王蕭遙光謀反，大家都很困惑遑急，看見徐孝嗣進來，宮中才安定下來。但是一群奸臣掌管了國政，他也不能制服他們。進位司空，堅持推辭掉。請求解除丹陽尹，沒有得到準許。

　　徐孝嗣是文人，沒有表現(xiàn)出附和誰反對誰，所以雖然名高位尊，也沒有遭致禍害?；①S中郎將許準很有膽識魄力，率領(lǐng)軍隊投奔徐孝嗣，陳述當前情勢，勸他廢掉皇帝另立新君。徐孝嗣猶豫了很久，認為實在不應(yīng)該動用刀兵，可等少主出游時，關(guān)閉城門召集朝廷百官共議廢帝之事，雖然有這個想法，終究沒有下決心去做。那群小人也漸漸討厭徐孝嗣，勸皇帝召集百官議論，藉機殺掉他。這年冬，皇上召徐孝嗣到華林省，派遣茹法珍賜給他毒藥，徐孝嗣臉色都沒變，還能喝酒，吃藥后喝了一斗酒，才死去。于是皇上下詔令說：“周朝世德正盛時，有‘三監(jiān)，反叛，選朝的運數(shù)正昌盛，有當權(quán)大臣謀反，他們都自身被處死，同族也如灰燼滅掉。推察前代的事引以為戒。徐孝嗣憑藉著世代的資歷，很早就得到恩寵，憑藉各種機會，終于登上了高位。沒有聽見他有匡扶皇室的忠誠，卻屢屢表現(xiàn)出僭越輕慢的行跡。選土至門世原闕”。

　　沈文季字仲達，是吳興武康人。父親沈慶之，做過宋的司空。

　　沈文季從小就因為寬厚文雅品格正直而聞名。孝建二年，開始做主簿，征召授任為秘書郎。因為沈慶之功勛卓著，大明五年，加封沈文季為山陽縣五等伯。轉(zhuǎn)任太子舍人，新安王北中郎主簿，西陽王撫軍功曹，江夏王太尉束曹掾，遷任中書郎。沈慶之被景和所殺，軍兵包圍他的住宅，要拘捕他的兒子們。沈文季的長兄文叔對他說：“我可以死，你可以為咱們報仇?！本蜕系踝詺⒘?。沈文季揮舞著大刀騎馬逃走了，來抓他的人不敢追，才免于一死。

　　明帝即位，任用沈文季為寧朔將軍，遷太子右衛(wèi)率，建安王司徒司馬。平定赭圻后，為宣威將軍，廬江王太尉長史。出任寧朔將軍、征北司馬、廣陵太守。轉(zhuǎn)任為黃門郎，領(lǐng)長水校尉。明帝宴集群臣，讓南臺御史賀臧做柱下史，查辦不喝醉的人。沈文季不肯喝酒，被趕下殿去。

　　晉平王劉休佑掌領(lǐng)南徐州，皇上向褚淵詢問辦事干練可以輔佐的人選，褚淵推舉了沈文季。轉(zhuǎn)為寧朔將軍、驃騎長史、南束海太守。休佑被殺時，雖然用了侯王的葬禮，他的下屬臣僚大多不敢參加。惟獨沈文季去看視墓地表示哀痛。出任臨海太守。元徽初年，遷任散騎常侍，領(lǐng)后軍將軍，轉(zhuǎn)任秘書監(jiān)。出任吳興太守。沈文季喝酒可以喝到五斗，他的妻子王氏，是王錫的女兒，酒也可以喝三斗。沈文季和她終日對飲，但政事也沒有荒廢。

　　升明元年，沈攸之謀反，太祖加封沈文季為冠軍將軍，督管吳興錢塘軍事。沈攸之先前服從景和的命令殺了沈慶之。到這時沈文季去捕殺攸之的弟弟新安太守沈登之，并殺滅他的族人。加持節(jié)，進號征虜將軍，改封略陽縣侯，食邑一千戶。第二年，遷任丹陽尹，將軍的職銜如故。變厘剛建立起來，做了侍中，領(lǐng)秘書監(jiān)。建五元年，轉(zhuǎn)任為太子右衛(wèi)率，依舊任侍中。改封酉豐題堡，食邑一千二百戶。

　　沈文季風采峻拔嚴正，進退有法。司徒褚淵是當時的權(quán)貴，多藉派別出身度量人，沈文季對他卻不屈意奉承。世祖為太子時，在玄圃和朝臣舉行宴會。沈文季屢次向褚淵勸酒，褚淵感到不服氣，對世祖說：“沈文季以為我做過他的郡守，屢次讓我飲酒?！鄙蛭募菊f：“正因鄉(xiāng)里人之間，才恭敬相待。怎么能像太守您失去國土，不認識故鄉(xiāng)．”于是談到北方敵人的入侵，褚淵說：“陳顯達、沈文季是當今有謀略的大將，可以把邊防大事交給他們?！鄙蛭募竞芗芍M說啟己出身將門，就因此發(fā)怒，向世祖啟奏說：“褚淵自稱是忠臣，不知等他死的那天，有什么面目去見宋明帝?”世祖笑著說：“沈衛(wèi)率喝醉了?！敝胸﹦⑿菀虼耸聫椲浪玫搅苏徑?。后來豫章王在北宅后堂集會，沈文季和褚淵都擅長彈奏琵琶，酒喝到盡興時，褚淵取來一把樂器，彈了《明君曲》。沈文季就走下席位高聲叫道：“沈文季不能做一個樂伎?！痹フ峦跏掅谟痔嫠忉屨f：“這本來無礙于仲容的德行?！瘪覝Y臉色都沒有改，彈完了才停下。

　　沈文季不久任征虜將軍，侍中如故。遷任為散騎常侍，左衛(wèi)將軍，征虜將軍如故。世祖即位，轉(zhuǎn)任太子詹事，仍任散騎常侍。永明元年，出任左將軍、吳郡太守。三年，進號平東將軍。四年，遷任為會稽太守，將軍如故。這時因為接連幾年檢察稅務(wù)，老百姓怨言很多。富陽人唐寓之寄居在桐廬，世代相傳以選墓謀生。唐寓之自己說他家的墓地有王者氣象，從山裹得到一枚金印，到處誑騙別人。永明三年冬天，唐寓之聚集黨羽四百人，在新城河上搶劫過往的商販行人，他的手下分布在近處各縣。新城縣令陸赤奮、桐廬縣令王天愍放棄縣城逃走了。唐寓之進逼富陽，搶劫百姓，縣令何洵告訴了魚浦的子邏主從系公，發(fā)動魚浦村成年男子保衛(wèi)縣境。永興地方主管派遣駐守西陵的夏侯曇羨率領(lǐng)兵將戍卒以及境內(nèi)平民趕去救援。唐寓之就攻陷了富陽。會稽郡丞張思祖派臺使孔矜、王萬歲、張繇等人帶領(lǐng)配執(zhí)器仗的兵將和平民百姓，在永興等十個地方防守。沈文季也派執(zhí)掌武器儀仗的兵將去援救錢塘。唐寓之到了錢塘，錢塘縣令劉彪、戍主聶僧貴派隊主張開在小山阻擊他們，抵擋不住，戰(zhàn)敗了。唐寓之進入抑浦登岸，焚燒城鎮(zhèn)，劉彪拋棄縣城逃跑丫。沈文季又派吳郡、嘉興、海鹽、鹽官的民兵去援救。賊兵分路進攻各縣，鹽官縣令蕭元蔚、諸暨縣令陵琚之都逃跑了，余杭縣令樂琰戰(zhàn)敗也逃跑了，這年春天，唐寓之在錢塘自稱皇帝，設(shè)立太子，把新城戍當作天子的宮殿，縣裹的官署當作太子宮殿。他的弟弟唐紹之任揚州刺史。錢塘的富產(chǎn)柯隆做尚書仆射、中書舍人，領(lǐng)太官令。柯隆獻上幾千把箭挺給唐寓之作兵器，加領(lǐng)尚方令。分別派他的黨徒高道度悄悄地進攻東陽，束陽太守蕭崇之、長山縣令劉國重在抵抗中被殺。蕭崇之字茂敬 族弟。這時面對死亡，表現(xiàn)得貞義剛烈。追贈冠軍將軍，太守如故。賊兵就占據(jù)丁東陽郡。又派遣偽會稽太守孫泓攻打山陰，當時會稽太守王敬則離任入朝，所以唐寓之以為可以乘虛而入。孫泓到了浦陽江，郡丞張思祖派浹的戍主湯休武同他們作戰(zhàn)，打了大勝仗?；噬显跇酚卧?，聽說唐寓之造反，對豫章王蕭嶷說：“宋明帝初年，九州一同謀反，這幫鼠頭鼠腦的家伙盡管閘吧，看我蕭公用雷打你們的頭?！迸汕擦藥浊姡瑪?shù)百匹戰(zhàn)馬去東逼征討。賊兵本來是烏合之眾，害怕騎兵。官軍一到錢塘，剛交戰(zhàn)賊兵就潰敗了，抓獲唐寓之殺了，義進兵平定了各縣。

　　臺軍乘著打了勝仗，又對百姓搶掠一番。軍隊回到京城，皇上聽說了這事，拘捕了軍主前軍將軍陳天福，并將他處死示眾，左軍將軍中宿縣壬劉明徹免去官職削奪了爵位交給束冶處置。速玉桓，是皇上寵愛的將領(lǐng)，被處死以后，朝廷內(nèi)外都感到震驚和恐懼．陳天福擅長使用馬槊，到現(xiàn)在各將領(lǐng)都模仿他。

　　御史中丞徐孝嗣上奏說：“聽說山東有群強盜，搶掠各地，雖然沒多久就消滅了，但終歸暫時打亂了皇上的統(tǒng)治?？たh缺乏能攻戰(zhàn)守備的能力，國家的府庫又多耗費侵失的弊端，褒獎善政懲處惡政，應(yīng)該使他們各得其所。吳郡下屬的鹽官令蕭元蔚、桐廬縣令王天愍、新城縣令陸赤奮等人，眼看縣城被劫掠，都不率兵抵抗，放棄職責逃跑。蕭元蔚、王天愍回到了臺省，陸赤奮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又錢塘縣令劉彪、富陽縣令何洵，于是率領(lǐng)軍兵百姓奮力抵抗未能擋住，并沒有棄城回臺省。其他像建德、壽昌，在劫斷的上游地帶，不知道有沒有遭到侵擾?吳興下屬的余拉嬰被攻占，縣令就率領(lǐng)軍民迎戰(zhàn)不能抵擋，退出城外。會稽下屬的諸暨縣，被強盜攻破，縣令陵琚之沒有組織抵抗，就放棄縣城逃跑，不知下落。查蕭元蔚等人妄自憑藉著皇上的恩惠，因是親戚得到官職，卻欺瞞失職，奏請?zhí)幩?。會稽郡丞張思祖慌亂中接替重任，總管此事，竭誠效忠，但畢竟不成體統(tǒng)。平東將軍吳郡太守沈文季、征虜將軍昱壘太守西昌侯蕭鑾，職責便是掌管關(guān)、河一帶，重任本已交托給了他們。所以理應(yīng)下令不許再讓劉彪、樂琰、何洵仍任舊職，張思祖、沈文季可以在現(xiàn)職繼續(xù)管事，等人應(yīng)罰金贖罪?！痹t令蕭元蔚等人免罪，張思祖、蕭鸞、沈文季被解脫。

　　至堅決推辭出任會稽太守，轉(zhuǎn)任為都官尚書，加散騎常侍。出為持節(jié)、督察郢州司州的；羞隕諸軍事、左將軍、郢州刺史?；爻偃紊ⅡT常侍，領(lǐng)軍將軍。世祖對他說：“南方的士人沒有做過仆射，已經(jīng)多年了?！鄙蛭募净卮鹫f：“南方吹來的風不勁進，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鄙蛭募倦m然學問不深，說話卻頗有文采，當世人稱贊他善于應(yīng)對。他特別擅長玩簍和彈棋，玩筆用五個子。

　　因病遷金紫光祿大夫，增加親信侍從二十一人，常侍如故。轉(zhuǎn)任侍中，兼領(lǐng)太子詹事，遷任中護軍，侍中如故。在家宅辟置官署。隆昌元年，又做了領(lǐng)軍將軍，侍中如故。參預(yù)了廢掉郁撻王的事，想讓他任遼州刺史，派身邊侍從里呈讀旨意，至為自己辭謝，自稱年紀老了不愿意出朝任官，并詢問右執(zhí)法之職有沒有人選，回到宮中據(jù)實報告。延興元年，遷任為尚書右仆射。

　　明帝即位，加領(lǐng)太子詹事，食邑增加五百戶。尚書令王晏曾經(jīng)嘲笑沈文季是吳興仆射。至回答說：“王遞的執(zhí)法，好像不離您的家族?！辈痪眉由ⅡT常侍，仆射如故。建武二年。北方敵軍攻打壽春，豫州刺史豐城公蕭遙昌在城裹固守，屢次派輕健的軍兵襲擊對方，明帝為此很憂慮，詔令沈文季領(lǐng)兵鎮(zhèn)守壽春。沈文季進入城中，不許軍兵出城游擊，把城尸弓敞開，嚴加守備，很快敵軍就退了，百姓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增封為一千九百戶。不久加護軍將軍，仆射、常侍如故。

　　王敬則發(fā)動叛亂，皇上詔令選塞至領(lǐng)兵進駐，守衛(wèi)入塞的道路。永元元年，轉(zhuǎn)任侍中、左仆射，將軍如故。始安王蕭遙光叛亂，這天晚上，派了二百人到沈文季的家裹來抓他，想讓他做都督，但是沈文季已經(jīng)回尚書臺去了。第二天，他和尚書令徐孝嗣守衛(wèi)宮城，穿著戰(zhàn)袍共同坐在南掖門上。當時已經(jīng)大開殺戒，感到非常憂慮，想和沈文季談?wù)撜?，沈文季就岔開話題，終于沒說到這些。事情平息以后，加鎮(zhèn)軍將軍，準許辟置官署，侍中、仆射如故。

　　沈文季看見世事昏亂，假托年老有病，不參預(yù)朝政。他哥哥的兒子沈昭略對他說：“叔父六十歲做上員外仆射，想要使自己免于災(zāi)禍，難道做得到嗎?”沈文季笑而不回答。跟徐孝嗣一同被殺。這天他先被召見，沈文季知道要完了，舉止仍和平常一樣，登上車子還回頭說：“這一去恐陷回不來了?！彼涝谌A林省，當時五十八歲。朝野都為他感到冤屈。中興元年，贈侍中、司空，謐號忠憲。

　　他哥哥的兒子沈昭略，很有剛烈之氣。升明末年，做了相國西曹掾，太祖很欣賞他，到即位時，對王儉說：“南方士人中有偭叫沈昭略的，給他個什么官呢?”王儉說：“我已經(jīng)定好了?！弊嗾堔D(zhuǎn)任為前軍將軍，皇上不想反對，同意了。不久遷任為中書郎。永明初年，歷太尉大司馬從事中郎，驃騎司馬，黃門郎。南郡王友、學華選，任沈昭略為友，不久兼任左丞。永明元年，出任臨海太守，御史中丞。他在建武年間曾經(jīng)暢懷飲酒以自為韜晦，和謝瀟很好。多次遷升為侍中，冠軍將軍，撫軍長史。永元元年，始安王蕭遙光在束府起兵反叛，把沈昭略扣押在城內(nèi)。沈昭略偷偷地從南門跑出來，渡過淮河回到禁城。這時和沈文季一起被召入華林省。茹法珍等人奉上藥酒，沈昭略怒罵徐孝嗣說：“廢掉昏君另立明主，這是古今通用的典則。是宰相沒有才能，才弄到今天的地步。”用瓦罐砸破了臉，說要“作個破臉鬼”。死時四十多歲。

　　其弟沈昭光，聽說拘捕的人來了。他的家人勸說他逃走，沈昭光不忍心拋下他的母親，就被抓住，殺掉了。中興元年，朝廷贈沈昭略為太常，沈昭光為廷尉。

　　史臣曰：治理國家的法則，祇有食物對百姓是最重要的，糧食豐足士兵眾多，百姓就很安定了。屯田的策略，實在比戰(zhàn)事還要重要。像那趟充國懂得耕植，所以消滅了羌戎，韓浩、棗祇，也建議華夏設(shè)立典農(nóng)的官職，提倡大行耕作。城池險要，營壘高峻，疆界綿長，運送糧草，實在很難供應(yīng)得上。一個男子不種地，就有人要挨餓，邊防上的士兵，有千群之多。所以應(yīng)該盡量利用土地，用士兵自己的力量來獲得糧食。軍情緩和就親自種地，軍情緊急就參加戰(zhàn)斗。每年如有余糧，那么歷史上有過的糧食多得變質(zhì)發(fā)紅的情況就可以出現(xiàn)了。前朝的政治，說得已經(jīng)很詳細了。自從偏安江左以來，沒有來得及制定長遠的計劃，王國的軍隊外出征戰(zhàn)，投有得到過溫飽，在四方邊疆鎮(zhèn)守，就像弱小的松苗一樣驚懼。官兵來援救，緩慢得經(jīng)年累月，逆風溯水，運輸起來十分艱難。竭盡地窖的儲藏、倉庫的粟米來供應(yīng)，運用木牛流馬，還是脫不了舊毛病，耕作積糧的關(guān)鍵，仍在于開墾江、淮地區(qū)?？餐菩?，無須從遠方來解救糧食的危急。所以呈邇南濱駐守，就在遼右屯田耕作，魏國在淮北墾植，就在石橫開鑿水道運糧，都是采用了唇齒相依的辦法，以求能輕松地迎戰(zhàn)敵人。徐孝嗣在難險窘迫的情形之下，提出值得推行的計策，而皇上沒有謀略，百姓失卻首領(lǐng)之人，不能夠見機行事，于是這一良策就成為空言，實在可惜的很!

　　贊曰：文忠公身居相位，行為堪稱楷模。有器量有功業(yè)，可以使一朝振立。豐城漸次升遷，言談舉止都十分出色。雖然乘舟而行其實難逃溺亡的命運，厄運一來同樣要消逝。

參考資料：
1、佚名.道客巴巴.http://www.doc88.com/p-491545133880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