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章書》鑒賞
原文
仆去月謝病,還覓薜蘿。梅溪之西,有石門山者,森壁爭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蓄翠;蟬吟鶴唳,水響猿啼,英英相雜,綿綿成韻。既素重幽居,遂葺宇其上。幸富菊花,偏饒竹實。山谷所資,于斯已辦。仁智之樂,豈徒語哉!
賞析
作者以鮮明生動的筆觸,描繪了石門山壯麗秀美的自然景色,表達(dá)了托病辭官后歸隱的志趣,全文可分為二層。
第一層是第一句。作者以敘事開篇,交代了自己上個月歸隱一事。為什么要歸隱呢?作者沒有明說,但“謝病”和“覓”已清楚地表明他是托病辭官,是自尋歸隱的。由此可見他對官場的厭惡,對政治的失望,這為下文作者盡態(tài)極妍地描寫景物蓄勢和張本。
第二層從第二句開始一直到最后。這一層主要描繪石門山的景色,表達(dá)了作者歸隱后自得其樂的情趣。作者先交代了石門山的位置,接下運(yùn)用神奇的想象力,巧妙地由靜態(tài)轉(zhuǎn)化為動態(tài),從而寫出石門山山高谷翠的景色特點:陰森森的峭壁直立天空,連接紅霞;孤零零的山峰高高聳立,遮擋太陽;幽邃的山洞里掩藏著白云;深深的溪谷旁青草叢生,綠樹紛披。在這里,作者運(yùn)用了一系列的動詞,賦予石門山以生命活力,啟發(fā)我們豐富的聯(lián)想。同時,作者還繪聲繪色,把山中描寫成一個音樂的世界:溪流的淙淙聲,鳴蟬的吟唱聲,云鶴的叫唳聲,猿猴的哀啼聲,交織在一起,“英英相雜,綿綿成韻”,組成了優(yōu)美的山林交響曲。作者鋪寫山中的各種聲音,表面上看似熱鬧,其實卻是以鬧寫靜,顯示出山高無人的幽靜,這個地方,對于“素重幽居”的作者來說,自然是一個好去處,因而他“葺宇其上”??梢?,作者選擇這里幽居的理由是,高山的幽靜契合了他想避開喧囂浮繁塵世生活的淡泊寧靜的心境,而漫山的菊花,遍地的竹實,不僅增添了這份幽靜,而且,通過夸張地描繪這些芳潔美好的自然物,來美化詩人自己的品格,構(gòu)成崇高完美、超然出俗的典型形象?!爸钦邩匪收邩飞健?,用“仁智者”自比,不言而喻。總之,這段寫景是為了表達(dá)“歸隱”的思想。這是意脈,圍繞這意脈,作者濡筆山林。而山林是作者隱居的生活環(huán)境,作者描寫它,贊美它,正是表達(dá)了他擺脫了官場的羈絆所獲得自由的滿足和隱居的樂趣。意境鮮明,情趣盎然。
從表達(dá)方式看,文章先敘述,再寫景,在寫景中穿插了敘述,最后抒情,自由靈活。從描寫景物的方法看,文章動靜結(jié)合,以動寫靜,以動襯靜,給我們耳目一新的感覺。從修辭手法來看,有排比,有對偶,有擬人,手法多樣。這篇文章的語言很精煉,極有表現(xiàn)力。如“爭”字給人一種向上的氣勢,“限”字顯示阻擋的威力,“辦”字流露出心理上的滿足。這些字都可以以一當(dāng)十,足見作者遣詞的功底非常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