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睹衢歌復旦時,不讀豳風七月詩。一幅流民鄭俠圖,我今為公一陳之。
紛集儼如鄒魯蹤,乞糴古有秦晉饑。猬聚蟻群難悉數(shù),此民此地復此時。
大田何處詩陳風,窮民無告真奇窮。手攜筐篚實斗米,面目黎黑倉粟紅。
可憐黃童與白叟,視此嗷嗷嗟眾口。頭如魚鱗密不分,手如枯木粗而黝。
人浮于米將奈何,痌瘝乃心愁太守。救饑難用量沙才,支分頗費裁花手。
傴僂衰老苦頻訴,古廟秋風循故步。誰為扶掖丈人峰,力窮喘息將軍樹。
貧婦紛紛來仁宇,奮力爭先面如土。恨無大力負千鈞,系將一發(fā)呻吟苦。
況復深蔽人叢中,黑如云重環(huán)如堵。饑腸暗轉(zhuǎn)心自傷,安能仰視天蒼蒼。
一飯之難乃如此,只愁相與溝壑亡。高下排立如春薺,百結(jié)鶉衣難蔽體。
蓬頭垢面風雨中,饑鼠羝羊頭觸抵。不教半點委泥沙,直以金珠視顆米。
布袋有口不能言,眼光直射空其底。歸家破釜炊火紅,飽爾父子與兄弟。
人之無良信可嗟,天實降災(zāi)誰為啟。不善催科善撫字,我于此間觀循吏。
賢哉細事必躬親,如意斯能臂指使。試問汲黯發(fā)粟時,未必多才能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