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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傳·卷一百四十七

      歐陽修、宋祁等Ctrl+D 收藏本站

      原文

        南蠻上

        南詔,或曰鶴拓,曰龍尾,曰苴咩,曰陽劍,本哀牢夷后,烏蠻別種也。夷語 王為“詔”。其先渠帥有六,自號“六詔”,曰蒙秀詔、越析詔、浪穹詔、{辶登} 睒詔、施浪詔、蒙舍詔。兵埒,不能相君,蜀諸葛亮討定之。蒙舍詔在諸部南,故 稱南詔。居永昌、姚州之間,鐵橋之南,東距爨,東南屬交趾,西摩伽陀,西北與 吐蕃接,南女王,西南驃,北抵益州,東北際黔、巫。王都羊苴咩城,別都曰善闡 府。

        王坐東向,其臣有所陳,以狀言而不稱臣。王自稱曰元,猶朕也;謂其下曰昶, 猶卿、爾也。官曰坦綽、曰布燮、曰久贊,謂之清平官,所以決國事輕重,猶唐宰 相也;曰酋望、曰正酋望、曰員外酋望、曰大軍將、曰員外,猶試官也。幕爽主兵, 琮爽主戶籍,慈爽主禮,罰爽主刑,勸爽主官人,厥爽主工作,萬爽主財用,引爽 主客,禾爽主商賈,皆清平官、酋望、大軍將兼之。爽,猶言省也。督爽,總?cè)?也。乞托主馬,祿托主牛,巨托主倉廩,亦清平官、酋望、大軍將兼之。曰爽酋、 曰彌勤、曰勤齊,掌賦稅。曰兵獳司,掌機密。大府主將曰演習(xí),副曰演覽;中府 主將曰繕裔,副曰繕覽;下府主將曰澹酋,副曰澹覽;小府主將曰幕捴,副曰幕覽。 府有陀酋,若管記;有陀西,若判官。大抵如此。凡調(diào)發(fā),下文書聚邑,必占其期。 百家有總佐一,千家有治人官一,萬家有都督一。凡田五畝曰雙。上官授田四十雙, 上戶三十雙,以是而差。壯者皆為戰(zhàn)卒,有馬為騎軍。人歲給韋衫褲。以邑落遠近 分四軍,以旗幟別四方,面一將統(tǒng)千人,四軍置一將。凡敵入境,以所入面將御之。 王親兵曰硃弩佉苴。佉苴,韋帶也。擇鄉(xiāng)兵為四軍羅苴子,戴硃鞮鍪,負犀革銅盾 而跣,走險如飛。百人置羅苴子統(tǒng)一人。

        望苴蠻者,在蘭蒼江西。男女勇捷,不鞍而騎,善用矛劍,短甲蔽胸腹,鞮鍪 皆插貓牛尾,馳突若神。凡兵出,以望苴子前驅(qū)。以清平子弟為羽儀。王左右有羽 儀長八人,清平官見王不得佩劍,唯羽儀長佩之為親信。有六曹長,曹長有功補大 軍將。大軍將十二,與清平官等列,日議事王所,出治軍壁稱節(jié)度,次補清平官。 有內(nèi)算官,代王裁處;外算官,記王所處分,以付六曹。外則有六節(jié)度,曰:弄棟、 永昌、銀生、劍川、柘東、麗水。有二都督:會川、通海。有十瞼,夷語瞼若州, 曰:云南瞼、白厓瞼亦曰勃弄瞼、品澹瞼、{辶登}川瞼、蒙舍瞼、大厘瞼亦曰史瞼、 苴咩瞼亦曰陽瞼、蒙秦瞼、矣和瞼、趙川瞼。

        祁鮮山之西多瘴歊,地平,草冬不枯。自曲靖州至滇池,人水耕,食蠶以柘, 蠶生閱二旬而繭,織錦縑精致。大和、祁鮮而西,人不蠶,剖波羅樹實,狀若絮, 紐縷而幅之。覽瞼井產(chǎn)鹽最鮮白,惟王得食,取足輒滅灶。昆明城諸井皆產(chǎn)鹽,不 征,群蠻食之。永昌之西,野桑生石上,其林上屈兩向而下植,取以為弓,不筋漆 而利,名曰瞑弓。長川諸山,往往有金,或披沙得之。麗水多金麩。越睒之西,多 薦草,產(chǎn)善馬,世稱越睒駿。始生若羔,歲中紐莎縻之,飲以米潘,七年可御,日 馳數(shù)百里。

        王出,建八旗,紫若青,白斿;雉翣二;有旄鉞,紫囊之;翠蓋。王母曰信麼, 亦曰九麼。妃曰進武。信麼出,亦建八旗,絳斿。自曹長以降,系金佉苴。尚絳紫。 有功加錦,又有功加金波羅。金波羅,虎皮也。功小者,衿背不袖,次止于衿。婦 人不粉黛,以蘇澤發(fā)。貴者綾錦裙襦,上施錦一幅。以兩股辮為鬟髻,耳綴珠貝、 瑟瑟、虎魄。女、嫠婦與人亂,不禁,婚夕私相送。已嫁有奸者,皆抵死。俗以寅 為正,四時大抵與中國小差。膾魚寸,以胡瓜、椒、菼和之,號鵝闕。吹瓢笙,笙 四管。酒至客前,以笙推盞勸酹。以繒帛及貝市易。貝者大若指,十六枚為一覓。 師行,人赍糧斗五升,以二千五百人為一營。其法,前傷者養(yǎng)治,后傷者斬。犁田 以一牛三夫,前挽、中壓、后驅(qū)。然專于農(nóng),無貴賤皆耕。不繇役,人歲輸米二斗。 一藝者給田,二收乃稅。

        王蒙氏,父子以名相屬。自舍尨以來,有譜次可考。舍尨生獨邏,亦曰細奴邏, 高宗時遣使者入朝,賜錦袍。細奴邏生邏盛炎,邏盛炎生炎閣。武后時,盛炎身入 朝,妻方娠,生盛邏皮,喜曰:“我又有子,雖死唐地足矣。”炎閣立,死開元時。 弟盛邏皮立,生皮邏閣,授特進,封臺登郡王。炎閣未有子時,以閣羅鳳為嗣,及 生子,還其宗,而名承閣,遂不改。

        開元末,皮邏閣逐河蠻,取大和城,又襲大厘城守之,因城龍口,夷語山陂陀 為“和”,故謂“大和”,以處閣羅鳳。天子詔賜皮邏閣名歸義。當是時,五詔微, 歸義獨強,乃厚以利啖劍南節(jié)度使王昱,求合六詔為一。制可。歸義已并群蠻,遂 破吐蕃,浸驕大。入朝,天子亦為加禮。又以破渳蠻功,馳遣中人冊為云南王,賜 錦袍、金鈿帶七事。于是徙治大和城。天寶初,遣閣羅鳳子鳳迦異入宿衛(wèi),拜鴻臚 卿,恩賜良異。

        七載,歸義死,閣羅鳳立,襲王,以其子鳳迦異為陽瓜州刺史。初,安寧城有 五鹽井,人得煮鬻自給。玄宗詔特進何履光以兵定南詔境,取安寧城及井,復(fù)立馬 援銅柱,乃還。

        鮮于仲通領(lǐng)劍南節(jié)度使,卞忿少方略。故事,南詔嘗與妻子謁都督,過云南, 太守張虔陀私之,多所求丐,閣羅鳳不應(yīng)。虔陀數(shù)詬靳之,陰表其罪。由是忿怨, 反,發(fā)兵攻虔陀,殺之,取姚州及小夷州凡三十二。明年,仲通自將出戎、巂州, 分二道進次曲州、靖州。閣羅鳳遣使者謝罪,愿還所虜,得自新,且城姚州;如不 聽,則歸命吐蕃,恐云南非唐有。仲通怒,囚使者,進薄白厓城,大敗引還。閣羅 鳳斂戰(zhàn)胔,筑京觀,遂北臣吐蕃,吐蕃以為弟。夷謂弟“鐘”,故稱“贊普鐘”, 給金印,號“東帝”。揭碑國門,明不得已而叛,嘗曰:“我上世世奉中國,累封 賞,后嗣容歸之。若唐使者至,可指碑澡祓吾罪也。”會楊國忠以劍南節(jié)度當國, 乃調(diào)天下兵凡十萬,使侍御史李宓討之,輦餉者尚不在。涉海而疫死相踵于道,宓 敗于大和城,死者十八。亦會安祿山反,閣羅鳳因之取巂州會同軍,據(jù)清溪關(guān),以 破越析,梟于贈,西而降尋傳、驃諸國。

        尋傳蠻者,俗無絲纊,跣履榛棘不苦也。射豪豬,生食其肉。戰(zhàn),以竹籠頭如 兜鍪。其西有裸蠻,亦曰野蠻,漫散山中,無君長,作檻舍以居。男少女多,無田 農(nóng),以木皮蔽形,婦或十或五共養(yǎng)一男子。廣德初,鳳迦異筑柘東城,諸葛亮石刻 故在,文曰:“碑即仆,蠻為漢奴?!币奈肥?,常以石搘捂。

        大歷十四年,閣羅鳳卒,以鳳迦異前死,立其孫異牟尋以嗣。異牟尋有智數(shù), 善撫眾,略知書。母李,獨錦蠻女也。獨錦蠻亦烏蠻種,在秦藏川南。天寶中,命 其長為蹄州刺史。世與南詔婚聘。

        異牟尋立,悉眾二十萬入寇,與吐蕃并力。一趨茂州,逾文川,擾灌口;一趨 扶、文,掠方維、白壩;一侵黎、雅,叩邛郲關(guān)。令其下曰:“為我取蜀為東府, 工伎悉送邏娑城,歲賦一縑?!庇谑沁M陷城聚,人率走山。德宗發(fā)禁衛(wèi)及幽州軍以 援東川,與山南兵合,大敗異牟尋眾,斬首六千級,禽生捕傷甚眾,顛踣厓峭且十 萬。異牟尋懼,更徙苴咩城,筑袤十五里,吐蕃封為日東王。

        然吐蕃責(zé)賦重數(shù),悉奪其險立營候,歲索兵助防,異牟尋稍苦之。故西瀘令鄭 回者,唐官也,往巂州破,為所虜。閣羅鳳重其惇儒,號“蠻利”,俾教子弟,得 棰搒,故國中無不憚。后以為清平官。說異牟尋曰:“中國有禮義,少求責(zé),非若 吐蕃惏刻無極也。今棄之復(fù)歸唐,無遠戍勞,利莫大此?!碑惸矊ど浦?,稍謀內(nèi)附, 然未敢發(fā)。亦會節(jié)度使韋皋撫諸蠻有威惠,諸蠻頗得異牟尋語,白于皋,時貞元四 年也。皋乃遣諜者遺書,吐蕃疑之,因責(zé)大臣子為質(zhì),異牟尋愈怨。后五年,乃決 策遣使者三人異道同趣成都,遺皋帛書曰:

        異牟尋世為唐臣,曩緣張虔陀志在吞侮,中使者至,不為澄雪,舉部惶窘,得 生異計。鮮于仲通比年舉兵,故自新無繇。代祖棄背,二蕃欺孤背約。神川都督論 訥舌使浪人利羅式?;蟛啃?,發(fā)兵無時,今十二年。此一忍也。天禍蕃廷,降釁蕭 墻,太子弟兄流竄,近臣橫污,皆尚結(jié)贊陰計,以行屠害,平日功臣,無一二在。 訥舌等皆冊封王;小國奏請,不令上達。此二忍也。又遣訥舌逼城于鄙,弊邑不堪。 利羅式私取重賞,部落皆驚。此三忍也。又利羅式罵使者曰:“滅子之將,非我其 誰?子所富當為我有?!贝怂娜桃病?/p>

        今吐蕃委利羅式甲士六十侍衛(wèi),因知懷惡不謬。此一難忍也。吐蕃陰毒野心, 輒懷搏噬。有如媮生,實污辱先人,辜負部落。此二難忍也。往退渾王為吐蕃所害, 孤遺受欺;西山女王,見奪其位;拓拔首領(lǐng),并蒙誅刈;仆固志忠,身亦喪亡。每 虜一朝亦被此禍。此三難忍也。往朝廷降使招撫,情心無二,詔函信節(jié),皆送蕃廷。 雖知中夏至仁,業(yè)為蕃臣,吞聲無訴。此四難忍也。

        曾祖有寵先帝,后嗣率蒙襲王,人知禮樂,本唐風(fēng)化。吐蕃詐紿百情,懷惡相 戚。異牟尋愿竭誠日新,歸款天子。請加戍劍南、西山、涇原等州,安西鎮(zhèn)守,揚 兵四臨,委回鶻諸國,所在侵掠,使吐蕃勢分力散,不能為強,此西南隅不煩天兵, 可以立功云。

        且贈皋黃金、丹砂。皋護送使者京師,使者奏異牟尋請歸天子,為唐籓輔。獻 金,示順革;丹,赤心也。德宗嘉之,賜以詔書,命皋遣諜往覘。

        皋令其屬崔佐時至羊苴咩城。時吐蕃使者多在,陰戒佐時衣牂柯使者服以入。 佐時曰:“我乃唐使者,安得從小夷服?”異牟尋夜迎之,設(shè)位陳燎,佐時即宣天 子意。異牟尋內(nèi)畏吐蕃,顧左右失色,流涕再拜受命。使其子閣勸及清平官與佐時 盟點蒼山,載書四:一藏神祠石室,一沈西洱水,一置祖廟,一以進天子。乃發(fā)兵 攻吐蕃使者殺之,刻金契以獻,遣曹長跼南羅、趙迦寬隨佐時入朝。

        初,吐蕃與回鶻戰(zhàn),殺傷甚,乃調(diào)南詔萬人。異牟尋欲襲吐蕃,陽示寡弱,以 五千人行,許之。即自將數(shù)萬踵后,晝夜行,大破吐蕃于神川,遂斷鐵橋,溺死以 萬計,俘其五王。乃遣弟湊羅棟、清平官尹仇寬等二十七人入獻地圖、方物,請復(fù) 號南詔。帝賜賚有加,拜仇寬左散騎常侍,封高溪郡王。

        明年夏六月,冊異牟尋為南詔王。以祠部郎中袁滋持節(jié)領(lǐng)使,成都少尹龐頎副 之,崔佐時為判官;俱文珍為宣慰使,劉幽巖為判官。賜黃金印,文曰“貞元冊南 詔印”。滋至大和城,異牟尋遣兄蒙細羅勿等以良馬六十迎之,金鍐玉珂,兵振鐸 夾路陳。異牟尋金甲,蒙虎皮,執(zhí)雙鐸韒。執(zhí)矛千人衛(wèi),大象十二引于前,騎軍、 徒軍以次列。詰旦,授冊,異牟尋率官屬北面立,宣慰使東向,冊使南向,乃讀詔 冊。相者引異牟尋去位,跽受冊印,稽首再拜;又受賜服備物,退曰:“開元、天 寶中,曾祖及祖皆蒙冊襲王,自此五十年。貞元皇帝洗痕錄功,復(fù)賜爵命,子子孫 孫永為唐臣。”因大會其下,享使者,出銀平脫馬頭盤二,謂滋曰:“此天寶時先 君以鴻臚少卿宿衛(wèi),皇帝所賜也?!庇械压?、歌女,皆垂白,示滋曰:“此先君歸 國時,皇帝賜胡部、龜茲音聲二列,今喪亡略盡,唯二人故在?!本菩?,異牟尋坐, 奉觴滋前,滋受觴曰:“南詔當深思祖考成業(yè),抱忠竭誠,永為西南籓屏,使后嗣 有以不絕也?!碑惸矊ぐ菰唬骸案也怀惺拐咚!弊踢€,復(fù)遣清平官尹輔酋等七 人謝天子,獻鐸鞘、浪劍、郁刃、生金、瑟瑟、牛黃、虎珀、氎、紡絲、象、犀、 越睒統(tǒng)倫馬。鐸鞘者,狀如殘刃,有孔傍達,出麗水,飾以金,所擊無不洞,夷人 尤寶,月以血祭之。郁刃,鑄時以毒藥并治,取迎躍如星者,凡十年乃成,淬以馬 血,以金犀飾鐔首,傷人即死。浪人所鑄,故亦名浪劍,王所佩者,傳七世矣。

        異牟尋攻吐蕃,復(fù)取昆明城以食鹽池。又破施蠻、順蠻,并虜其王,置白厓城; 因定磨些蠻,隸昆山西爨故地;破茫蠻,掠弄棟蠻、漢裳蠻,以實云南東北。

        施蠻者,在鐵橋西北,居大施睒、斂尋睒。男子衣繒布;女分發(fā)直額,為一髻 垂后,跣而衣皮。

        順蠻本與施蠻雜居劍、共諸川。咩羅皮、鐸羅望既失邆川、浪穹,奪劍、共地, 由是徙鐵橋,在劍睒西北四百里,號劍羌。

        磨蠻、些蠻與施、順二蠻皆烏蠻種,居鐵橋、大婆、小婆、三探覽、昆池等川。 土多牛羊,俗不澤,男女衣皮,俗好飲酒歌舞。

        茫蠻本關(guān)南種,茫,其君號也,或呼茫詔。永昌之南有茫天連、茫吐薅、大睒、 茫昌、茫鲊、茫施,大抵皆其種。樓居,無城郭?;蚱猃X,或金齒。衣青布短褲, 露骭,以繒布繚腰,出其馀垂后為飾。婦人披五色娑羅籠。象才如牛,養(yǎng)以耕。

        弄棟蠻,白蠻種也。其部本居弄棟縣鄙地,昔為褒州,有首領(lǐng)為刺史,誤殺其 參軍,挈族北走。后散居磨些江側(cè),故劍、共諸川亦有之。

        漢裳蠻,本漢人部種,在鐵橋。惟以朝霞纏頭,馀尚同漢服。

        十五年,異牟尋謀擊吐蕃,以邆川、寧北等城當寇路,乃峭山深塹修戰(zhàn)備,帝 許出兵助力。又請以大臣子弟質(zhì)于皋,皋辭。固請,乃盡舍成都,咸遣就學(xué)。且言: “昆明、巂州與吐蕃接,不先加兵,為虜所脅,反為我患?!闭埜迗D之。時唐兵比 歲屯京西、朔方,大峙糧,欲南北并攻取故地。然南方轉(zhuǎn)餉稽期,兵不悉集。是夏, 虜麥不熟,疫癘仍興,贊普死,新君立。皋揣虜未敢動,乃勸異牟尋:“緩舉萬全, 愈于速而無功。今境上兵十倍往歲,且行營皆在巂州,扼西瀘吐蕃路,昆明、弄棟 可以無虞?!碑惸矊ふ埰谒?。

        吐蕃大臣以歲在辰,兵宜出,謀襲南詔,閱眾治道,將以十月圍巂州。軍屯昆 明凡八萬,皆命一歲糧。贊普以舅攘鄀羅為都統(tǒng),遣尚乞力、欺徐濫鑠屯西貢川。 異牟尋與皋相聞,皋命部將武免率弩士三千赴之,亢榮朝以萬人屯黎州,韋良金以 二萬五千人屯巂州,約南詔有急,皆進軍,過俄準添城者,南詔供饋。吐蕃引眾五 萬自曩貢川分二軍攻云南,一軍自諾濟城攻巂州。異牟尋畏東蠻、磨些難測,懼為 吐蕃鄉(xiāng)導(dǎo),欲先擊之。皋報:“巂州實往來道,捍蔽數(shù)州,虜百計窺之,故嚴兵以 守,屯壁相望,糧械處處有之,東蠻庸敢懷貳乎?”異牟尋乃檄東、磨些諸蠻內(nèi)糧 城中,不者悉燒之。吐蕃颙城將楊萬波約降,事泄,吐蕃以兵五千守,皋將擊破之。 萬波與籠官拔颙城以來,徙其人二千于宿川。皋將扶忠義又取末恭城,俘系牛羊千 計。贊普大將既煎讓律以兵距十貢川一舍而屯,國師馬定德率種落出降。西貢節(jié)度 監(jiān)軍野多輸煎者,贊普乞立贊養(yǎng)子,當從先贊普殉,亦詣忠義降。于是虜氣衰,軍 不振。欺徐濫鑠至鐵橋,南詔毒其水,人多死,乃徙納川,壁而待。是年,虜霜雪 早,兵無功還,期以明年。吐蕃苦唐、詔掎角,亦不敢圖南詔。皋令免按兵巂州, 節(jié)級鎮(zhèn)守,雖南詔境亦所在屯戍。吐蕃懲野戰(zhàn)數(shù)北,乃屯三瀘水,遣論妄熱誘瀕瀘 諸蠻,復(fù)城悉攝。悉攝,吐蕃險要也。蠻酋潛導(dǎo)南詔與皋部將杜毘羅狙擊。十七年 春,夜絕瀘破虜屯,斬五百級。虜保鹿危山,毘羅伏以待,又戰(zhàn),虜大奔。于時, 康、黑衣大食等兵及吐蕃大酋皆降,獲甲二萬首。又合鬼主破虜于瀘西。

        吐蕃君長共計,不得巂州,患未艾,常為兩頭蠻挾唐為輕重,謂南詔也。會虜 薦饑,方葬贊普,調(diào)斂煩。至是,大料兵,率三戶出一卒,虜法為大調(diào)集。又聞唐 兵三萬入南詔,乃大懼,兵戍納川、故洪、諾濟、臘、聿赍五城,欲悉師出西山、 劍山,收巂州以絕南詔。皋即上言:“京右諸屯宜明斥候,蚤斂田,邠、隴焚萊, 可困虜入。”皋遣將邢毘以兵萬人屯南、北路,趙昱萬人戍黎、雅州。異牟尋謂皋 曰:“虜聲取巂州,實窺云南,請武免督軍進羊苴咩。若虜不出者,請以來年二月 深入?!睍r虜兵三萬攻鹽州,帝以虜多詐,疑繼以大軍,詔皋深鈔賊鄙,分虜勢。 皋表:“賊精鎧多置南屯,今向鹽、夏非全軍,欲掠河曲黨項畜產(chǎn)耳”。俄聞虜破 麟州,皋督諸將分道出,或自西山,或由平夷,或下隴陀和、石門,或徑神川、納 川,與南詔會。是時,回鶻、太原、邠寧、涇原軍獵其北,劍南東川、山南兵震其 東,鳳翔軍當其西;蜀、南詔深入,克城七,焚堡百五十所,斬首萬級,獲鎧械十 五萬。圍昆明、維州不能克,乃班師。振武、靈武兵破虜二萬,涇原、鳳翔軍敗虜 原州。惟南詔攻其腹心,俘獲最多。帝遣中人尹偕尉異牟尋。而吐蕃盛屯昆明、神 川、納川自守。異牟尋比年獻方物,天子禮之。

        南蠻中

        元和三年,異牟尋死,詔太常卿武少儀持節(jié)吊祭。子尋閣勸立,或謂夢湊,自 稱“膘信”,夷語君也。改賜元和印章。明年死,子勸龍晟立,淫肆不道,上下怨 疾。十一年,為弄棟節(jié)度王嵯巔所殺,立其弟勸利。詔少府少監(jiān)李銑為冊立吊祭使。 勸利德嵯巔,賜氏蒙,封“大容”,蠻謂兄為“容”。長慶三年,始賜印。是歲死, 弟豐祐立。豐祐趫敢,善用其下,慕中國,不肯連父名。穆宗使京兆少尹韋審規(guī)持 節(jié)臨冊。豐祐遣洪成酋、趙龍些、楊定奇入謝天子。

        于是,西川節(jié)度使杜元穎治無狀,障候弛沓相蒙,時大和三年也。嵯巔乃悉眾 掩邛、戎、巂三州,陷之。入成都,止西郛十日,慰賚居人,市不擾肆。將還,乃 掠子女、工技數(shù)萬引而南,人懼自殺者不勝計。救兵逐,嵯巔身自殿,至大度河, 謂華人曰:“此吾南境,爾去國,當哭?!北娞枒Q,赴水死者十三。南詔自是工文 織,與中國埒。明年,上表請罪。比年使者來朝,開成、會昌間再至。

        大中時,李琢為安南經(jīng)略使,苛墨自私,以斗鹽易一牛。夷人不堪,結(jié)南詔將 段酋遷陷安南都護府,號“白衣沒命軍”。南詔發(fā)硃弩佉苴三千助守。然朝貢猶歲 至,從者多。杜悰自西川入朝,表無多內(nèi)蠻傔,豐祐怒,即慢言索質(zhì)子。會宣宗崩, 使者告哀。是時,豐祐亦死,坦綽酋龍立,恚朝廷不吊恤;又詔書乃賜故王,以草 具進使者而遣。遂僭稱皇帝,建元建極,自號大禮國。懿宗以其名近玄宗嫌諱,絕 朝貢。乃陷播州。安南都護李鄠屯武州,咸通元年,為蠻所攻,棄州走。天子斥鄠, 以王寬代之。明年,攻邕管,經(jīng)略使李弘源兵少不能拒,奔巒州。南詔亦引去。詔 殿中監(jiān)段文楚為經(jīng)略使,數(shù)改條約,眾不悅,以胡懷玉代之。南詔知邊人困甚,剽 掠無有,不入寇。杜悰當國,為帝謀,遣使者吊祭示恩信,并詔驃信以名嫌,冊命 未可舉,必易名乃得封。帝乃命左司郎中孟穆持節(jié)往,會南詔陷巂州,穆不行。

        安南桃林人者,居林西原,七綰洞首領(lǐng)李由獨主之,歲歲戍邊。李琢之在安南 也,奏罷防冬兵六千人,謂由獨可當一隊,遏蠻之入。蠻酋以女妻由獨子,七綰洞 舉附蠻,王寬不能制。三年,以湖南觀察使蔡襲代之,發(fā)諸道兵二萬屯守,南詔怛 畏不敢出。

        會詔左庶子蔡京經(jīng)制嶺南,忌襲功,有所欲,沮壞之,乃言:“南方自無虞, 武夫幸功,多聚兵耗饋運,請還戍兵惜財用?!币u執(zhí)不可,愿留五千兵,累表不報。 即極陳南詔伺隙久,有十必死狀。朝廷昏肆,不省也。京還奏,得意甚,復(fù)詔為宣 慰安撫使。即建析廣州為嶺南東道,邕州為西道,以龔、象、藤、巖為隸州。乃拜 京西道節(jié)度使。京褊忮貪克,峻條令,為砲熏刳斮法,下愁毒,為軍中所逐,走藤 州,矯制作攻討使印,召鄉(xiāng)兵比道軍攻邕州,不克,眾潰,貶死崖州。以桂管觀察 使鄭愚代節(jié)度。

        南詔攻交州,進略安南,襲請救,發(fā)湖、荊、桂兵五千屯邕州。嶺南韋宙奏: “南詔必襲邕管,不先防近而圖遠,恐搗虛絕糧道,且深入?!蹦嗽t襲按軍海門, 詔鄭愚分兵御之。襲請濟師,以山南東道兵千人赴之。南詔酋將楊思僭、麻光高以 兵六千薄城而屯。四年正月,攻益急,襲錄異牟尋盟言系矢上射入其營,不答。俄 而城陷,襲闔宗死者七十人,幕府樊綽取襲印走度江。荊南兵入東郛苦戰(zhàn),斬南詔 二千級。是夜,蠻遂屠城。有詔諸軍保嶺南,更以秦州經(jīng)略使高駢為安南都護。帝 見輸發(fā)頻,罷游幸,不奏樂,宰相杜悰以為非是,止之。

        南詔稍逼邕州,鄭愚自陳非將帥才,愿更擇人。會康承訓(xùn)自義成來朝,乃授嶺 南西道節(jié)度使,發(fā)荊、襄、洪、鄂兵萬人從之。承訓(xùn)辭兵寡,乃大興諸道兵五萬往。 六月,置行交州于海門,進為都護府,調(diào)山東兵萬人益戍,以容管經(jīng)略使張茵鎮(zhèn)之。 因命經(jīng)略安南,茵逗留不敢進。安南之陷,將吏遺人多客伏溪洞,詔所在招還救恤 之,免安南賦入二年。

        韋宙請分兵屯容、藤披蠻勢。五年,南詔回掠巂州以搖西南。西川節(jié)度使蕭鄴 率屬蠻鬼主邀南詔大度河,敗之。明年,復(fù)來攻。會刺史喻士珍貪獪,陰掠兩林東 蠻口縛賣之,以易蠻金,故開門降。南詔盡殺戍卒,而士珍遂臣于蠻。安南久屯, 兩河銳士死瘴毒者十七,宰相楊收議罷北軍,以江西為鎮(zhèn)南軍,募強弩二萬建節(jié)度, 且地便近,易調(diào)發(fā)。詔可。夏侯孜亦以張茵懦,不足事,悉以兵授高駢。駢以選士 五千度江,敗林邑兵于邕州,擊南詔龍州屯,蠻酋燒貲畜走。酋龍遣楊緝思助酋遷 共守安南,以范脆些為安南都統(tǒng),趙諾眉為扶邪都統(tǒng)。七年六月,駢次交州,戰(zhàn)數(shù) 勝,士酣斗,斬其將張詮。李溠龍舉眾萬人降,拔波風(fēng)三壁。緝思出戰(zhàn),敗,還走 城。士乘之,超堞入,斬酋遷、脆些、諾眉,上首三萬級,安南平。

        初,酋龍遣清平官董成等十九人詣成都,節(jié)度使李福將廷見之,成辭曰:“皇 帝奉天命改正朔,請以敵國禮見。”福不許。導(dǎo)譯五返,日旰士倦,議不決。福怒, 命武士捽辱之,械系于館。俄而劉潼代福節(jié)度,即挺其系,表縱還。有詔召成等至 京師,見別殿,賜物良厚,慰遣還國。

        明年,酋龍使楊酋慶等來謝釋囚。初,李師望建言:“成都經(jīng)扌忽蠻事,曠日 不能決,請析邛、蜀、嘉、眉、黎、雅、巂七州為定邊軍,建節(jié)度制機事,近且速?!?天子謂然,即詔師望為節(jié)度使,治邛州。邛距成都才五舍,巂州最南,去邛乃千里, 緩急首尾不相副,而師望利專制,諱不言。裒積無厭,私賄以百萬計。又欲激蠻怒, 幸有功,乃殺酋慶等。既而戍士怒,將醢師望以逞,會召還,以竇滂代之。滂沓冒 尤不法,誅責(zé)苛纖甚師望。時蠻役未興,而定邊已困。

        酋龍怨殺其使,十年,乃入寇。以軍綴青溪關(guān),密引眾伐木開道,徑雪岥,盛 夏,卒凍死者二千人。出沐源,窺嘉州,破屬蠻,遂次沐源。滂遣兗海兵五百往戰(zhàn), 一軍覆。酋龍乃身自將,督眾五萬侵巂州,攻青溪關(guān)。屯將杜再榮絕大度河走,諸 屯皆退保北涯。蠻攻黎州,詭服漢衣,濟江襲犍為,破之。裴回陵、榮間,焚廬舍, 掠糧畜。薄嘉州,刺史楊忞與南詔夾江而軍,士攢射,蠻不得進,陰自上游濟,背 擊王師,殺忠武將顏慶師,忞走,嘉州陷。明年正月,攻杜再榮,滂自勒兵戰(zhàn)。酋 龍遣使者十輩請和,滂信之,語未半,蠻桴爭岸,噪而進。滂不知所為,將自殺, 武寧將苗全緒止之,殊死戰(zhàn),蠻稍卻,滂乃遁,全緒殿而行。黎州陷,人走匿山谷, 蠻掠金帛不勝負。入自邛崍關(guān),圍雅州,遂擊邛州。是冬,滂棄州,壁導(dǎo)江,儲貲 峙械皆亡矣。

        酋龍進攻成都,次眉州,坦綽杜元忠日夜教酋龍取全蜀。于是西川節(jié)度使廬耽 遣其副王偃、中人張思廣約和,蠻強之使南面拜,然卒不見酋龍而還。蠻次新津, 耽復(fù)遣副譚奉祀好言申約,蠻留之。耽畏援軍未集,即飛請?zhí)熳咏荡笫雇ê?,以?其深入。懿宗馳遣太仆卿支詳為和蠻使。

        蠻本無謀,不能乘機會鼓行亟驅(qū),但蚍結(jié)蠅營,忸鹵剽小利,處處留屯,故蜀 孺老得扶攜悉入成都。阇里皆滿,戶所占地不得過一床,雨則冒箕盎自庇。城中井 為竭,則共飲摩訶池,至爭捽溺死者,或欻沙取滴飲之。死不能具棺,即共坎瘞。 故瀘州刺史楊慶復(fù)為耽治攻具、藺石,置牢城兵,八將主之,樹笓格,夜列炬照城, 守具雄新。又選悍士三千,號“突將”,為長刀、巨撾斧,分左右番休,日隸于軍, 士心侈欲斗。而酋龍自雙流徐行,內(nèi)欲報董成之辱,因紿耽請上介至軍議事。耽遣 節(jié)度副使柳槃往見杜元忠議和,元忠妄言:“帝見耽,請具車蓋葆翣?!睒勎茨軟Q, 還。蠻以三百騎負幄幕來,大言曰:“供帳隋蜀王聽事,為驃信行在。”耽不許, 乃馳去。

        蠻稍前,傅外郛。于是游弈使王晝督援兵三千屯毘橋;竇滂亦以其軍自導(dǎo)江來, 將與大軍掎角,然戰(zhàn)不甚力,小不勝即保廣漢。自以失定邊,覬成都陷,得薄其罪。 會有詔斥徙,軍遂無功。

        耽部將李自孝者,與刺史喻士珍善。士珍臣蠻,自孝陰與賊通,乃說耽城下蒔 葦?shù)?,潴水頹城,舉府不之覺。蠻攻城,自孝守陴,樹麾以自表。麾所指,蠻輒攻 之,為下所覺,耽殺自孝以徇。

        城左有民樓肆,蠻俯射城中,耽募勇士燒之,器械俱盡。二月,蠻以云梁、鵝 車四面攻,士叫呼,鵝車未至,陴者以巨索鉤系,投膏炬,車焚,箱間蠻卒盡死。 耽遣李、張察率突將戰(zhàn)城下,俘斬二千級。蠻徹民鄣落為蓬籠如車{厶大},下設(shè) 枕木,推而前,不及城丈,匿蠻其內(nèi)以穴墉。楊忞以坰貯糞沈潑蠻,蠻不能處;注 以鐵液,蓬籠皆火。然南詔負眾,益治器械,斧兵晝夜有聲,將擊錦樓,眾失色。 耽遣將出,三面苦戰(zhàn),蠻引卻。蠻利夜晦,輒薄城,聞呼嘯,眾齊奮。城上施鐵籠 千炬,賊來不得隱,屯夫終夜哄,蠻不能侵。

        支詳遣諜與約好,且謂耽毋多殺以速蠻和。是時,傳言救師至,城中合噪開門, 士爭出迎軍,南詔搏戰(zhàn)不解。日入,判官程克裕以北門兵二千乘之,蠻乃走。耽猶 遺之書,謝不得已交兵,且請和。士脫鎧迎支詳,詳陳所赍,植二旗,署曰“賜云 南幣物”。謂蠻使者曰:“天子詔云南和解,而兵薄成都,奈何?請退舍撤警以修 好。”或勸詳:“蠻多詐,毋入死地。”詳不行。蠻復(fù)圍成都,夜穿西北隅,犁旦 乃覺,即頹茭火于壖,蠻皆死穴中。以鐵絙曳云輣仆之,燎作,少選盡,益固守。

        是時,帝遣東川節(jié)度使顏慶復(fù)為大度河制置、劍南應(yīng)接使,兵次新都,博野將 曾元裕敗蠻兵,斬二千級。南詔騎數(shù)萬晨壓官軍以騁,大將宋威以忠武兵戰(zhàn),斬首 五千,獲馬四百尾。南詔退屯星宿山,威進戍沱江。酋龍遣酋望至支詳所請和,詳 曰:“今列城固守,北軍望功,歸語而主,審自度。”耽遣銳將趣蠻壁燒攻具,殺 二千人,為南詔所躡,卻而潰。蠻聞鳳翔、山南軍且來,乃迎戰(zhàn)毘橋,不勝,趨沱 江,為伏士所擊,又敗。城中出突將,夜火蠻營,酋龍、坦綽身督戰(zhàn)。后三日,王 師奪升遷梁,蠻大敗,夜燒亭傳,乘火所向,雨矢射王師。威疏軍行,向矢所發(fā)叢 射之。兩軍不能決,各解去。酋龍知不敵,夜徹營南奔,至雙流,江無梁,計窮, 將赴水死,或止之曰:“今北軍與成都兵合,若來追,我無類矣。不如偽和以紓急; 不然,死未晚?!蹦藖碚垺H樟撼啥鴿?,即斷梁,按隊緩驅(qū)。黎州刺史嚴師本收 散卒保邛州,酋龍懼,圍二日去。蠻俘華民,必劓耳鼻已,縱之,既而居人刻木為 耳鼻者什八。

        慶復(fù)之來,眾以其弟慶師死于蠻,必甘心。及成都不破,以己功輕,乃按軍廣 溪,縱殘寇,人人切齒。初,成都無隍塹,乃教耽浚隍,廣三丈,作戰(zhàn)棚于埤,列 左右屯營,營別五區(qū)。區(qū)卒五十,蒔皁莢夾壕,后三年合拱。又為大■連弩。自是 南詔憚之。

        酋龍年少嗜殺戮,親戚異己者皆斬,兵出無寧歲,諸國更讎忿,屢覆眾,國耗 虛。蜀之役,男子十五以下悉發(fā),婦耕以餉軍。

        十四年,坦綽復(fù)寇蜀,絙舟大度河以濟,為刺史黃景復(fù)擊卻之。眾循河而南, 夜桴上流兵,夾攻瀕水諸屯,景復(fù)敗,走還黎州。蠻躡追,為景復(fù)所敗。會蠻踵來, 還攻大度河,仆旗息鼓,請曰:“坦綽欲上書天子白冤事?!笔胖粦?zhàn)。橋 成而濟,黎州陷。遂攻雅州,擊定邊軍,卒潰入邛州。成都大震,人亡入玉壘關(guān), 士乘城。坦綽遣使者王保城等四十人赍驃信書遺節(jié)度使牛叢,欲假道入朝,請憩蜀 王故殿。叢欲許之,楊慶諫曰:“蠻無信,彼禮屈辭甘,詐我也。請斬其使,留二 人還書?!眳惨蜇?zé)之曰:“詔王之祖,六詔最小夷也。天子錄其勤,合六詔為一, 俾附庸成都,名之以國,許子弟入太學(xué),使習(xí)華風(fēng),今乃自絕王命。且雀蛇犬馬, 猶能報德,王乃不如蟲鳥乎?比成都以武備未修,故令爾突我疆埸。然毘橋、沱江 之敗,積胔附城,不四年復(fù)來。今吾有十萬眾,舍其半未用。以千人為軍。十軍為 部,驍將主之。凡部有強弩二百,镈斧輔之;勁弓二百,越銀刀輔之;長戈二百, 掇刀輔之;短矛二百,連錘輔之。又軍四面,面有鐵騎五百。悉收芻薪、米粟、牛 馬、犬豕,清野待爾。吾又能以旁騎略爾樵采。我日出以一部與爾戰(zhàn),部別二番, 日中而代;日昃一部至,以夜屯,月明則戰(zhàn),黑則休,夜半而代。凡我兵五日一殺 敵,爾乃晝夜戰(zhàn),不十日,懵且死矣。州縣繕甲厲兵,掎角相從,皆蠻之深讎,雖 女子能齽齘薄賊,況強夫烈士哉!爾祖嘗奴事西蕃,為爾仇家,今顧臣之,何恩讎 之戾邪?蜀王故殿,先世之寶宮,非邊夷所宜舍,神怒人憤,驃信且死!”叢猶火 郊民室廬觀閣,嚴兵為固守計。坦綽至新津而還,回寇黔中,經(jīng)略使秦匡謀懼,奔 荊南。會僖宗立,遣金吾將軍韓重持節(jié)往使。俄攻黎州,景復(fù)擊走之。乾符元年, 劫略巂、雅間,破黎州,入邛崍關(guān),掠成都,成都閉三日,蠻乃去。

        詔徙天平軍高駢領(lǐng)西川節(jié)度使,乃奏:“蠻小丑,勢易制。而蜀道險,館餉窮 覂。今左神策所發(fā)長武、河?xùn)|兵多,用度繁廣。且彼皆扼制羌戎,不可以弛備?!?詔乃罷長武等兵。駢至不淹月,閱精騎五千,逐蠻至大度河,奪鎧馬,執(zhí)酋長五十 斬之,收邛崍關(guān),復(fù)取黎州,南詔遁還。駢召景復(fù)責(zé)大度河之敗,斬以徇。戍望星、 清溪等關(guān)。南詔懼,遣使者詣駢結(jié)好,而踵出兵寇邊,駢斬其使。初,安南經(jīng)略判 官杜驤為蠻所俘,其妻,宗室女也,故酋龍使奉書丐和。駢答曰:“我且將百萬眾 至龍尾城問爾罪。”酋龍大震。自南詔叛,天子數(shù)遣使至其境,酋龍不肯拜,使者 遂絕。駢以其俗尚浮屠法,故遣浮屠景仙攝使往,酋龍與其下迎謁且拜,乃定盟而 還。遣清平官酋望趙宗政、質(zhì)子三十入朝乞盟,請為兄弟若舅甥。詔拜景仙鴻臚卿、 檢校左散騎常侍。駢結(jié)吐蕃尚延心、嗢末魯耨月等為間,筑戎州馬湖、沐源川、大 度河三城,列屯拒險,料壯卒為平夷軍,南詔氣奪。酋龍恚,發(fā)疽死,偽謚景莊皇 帝。子法嗣,改元貞明、承智、大同,自號大封人。

        法年少,好畋獵酣逸,衣絳紫錦罽,鏤金帶。國事顓決大臣。乾符四年,遣陀 西段羌寶詣邕州節(jié)度使辛讜請修好,詔使者答報。未幾,寇西川,駢奏請與和親, 右諫議大夫柳韜、吏部侍郎崔澹丑其事,上言:“遠蠻畔逆,乃因浮屠誘致,入議 和親,垂笑后世。駢職上將,謀乘謬,不可從?!彼鞂?。蠻使者再入朝議和親,而 駢徙荊南,持前請不置。宰相鄭畋、廬攜爭不決,皆賜罷。

        辛讜遣幕府徐云虔攝使者往覘。到善闡府,見騎數(shù)十,曳長矛,擁絳服少年, 硃繒約發(fā)。典客伽陀酋孫慶曰:“此驃信也?!眴柼熳悠鹁?,下馬揖客,取使者佩 刀視之,自解左右鈕以示。乃除地剚三丈版,命左右馳射。每一人射,法束馬逐 以為樂,數(shù)十發(fā)止。引客就幄,侲子捧瓶盂,四女子侍樂飲,夜乃罷。又遣問客 《春秋》大義,送使者還。

        是時,駢徙節(jié)鎮(zhèn)海,劾澹等沮議,帝蒙弱不能曉,下詔尉解。西川節(jié)度使崔安 潛上言:“蠻蓄鳥獸心,不識禮義,安可以賤隸尚貴主,失國家大體?澹等議可用。 臣請募義征子,率十戶一保,愿發(fā)山東銳兵六千戍諸州,比五年,蠻可為奴?!本?之,帝手詔問安潛和親事,答曰:“云南姚州譬一縣,中國何資于彼而遣重使,加 厚禮?彼且妄謂朝廷畏怯無能為,脫有它請,陛下何以待之?且天宗近屬,不可下 小蠻夷。臣比移書,不言舅甥,黜所僭也。有如蠻使者不復(fù)至,當遣諜人伺其隙, 可以得志?!?/p>

        南詔知蜀強,故襲安南,陷之,都護曾袞奔邕府,戍兵潰。會西川節(jié)度使陳敬 瑄申和親議,時廬攜復(fù)輔政,與豆廬彖皆厚駢,乃譎說帝曰:“陛下初即位,遣 韓重使南詔,將官屬留蜀期年,費不貲,蠻不肯迎。及駢節(jié)度西川,招嗢末,繕甲 訓(xùn)兵,蠻夷震動,遣趙宗政入獻,見天子,附驃信再拜;云虔之使,驃信答拜。其 于禮不為少。宣宗皇帝收三州七關(guān),平江、嶺以南,至大中十四年,內(nèi)庫貲積如山, 戶部延資充滿,故宰相敏中領(lǐng)西川,庫錢至三百萬緡,諸道亦然。咸通以來,蠻始 叛命,再入安南、邕管,一破黔州,四盜西川,遂圍廬耽,召兵東方,戍海門,天 下騷動,十有五年,賦輸不內(nèi)京師者過半,中藏空虛,士死瘴厲,燎骨傳灰,人不 念家,亡命為盜,可為痛心!前年留宗政等,南方無虞,及遣還,彼猶冀望。蒙法 立三年,比兵不出要防,其蓄力以間我虞。今朝廷府庫匱,甲兵少,牛叢有北兵七 萬,首尾奔沖不能救,況安南客戍單寡,涉冬寇禍可虞。誠命使者臨報,縱未稱臣, 且伐其謀,外以縻服蠻夷,內(nèi)得蜀休息也?!钡壑^然,乃以宗室女為安化長公主許 婚。拜嗣曹王龜年宗正少卿,為云南使,大理司直徐云虔副之;內(nèi)常侍劉光裕為云 南內(nèi)使,霍承錫副之。及還,具言驃信誠款,以為敬瑄功,故進檢校司空,賜一子 官。

        法遣宰相趙隆眉、楊奇混、段義宗朝行在,迎公主。高駢自揚州上言:“三人 者,南詔心腹也,宜止而鴆之,蠻可圖也。”帝從之。隆眉等皆死,自是謀臣盡矣, 蠻益衰。中和元年,復(fù)遣使者來迎主,獻珍怪氈罽百床,帝以方議公主車服為解。 后二年,又遣布燮楊奇朋友肱來迎,詔檢校國子祭酒張譙為禮會五禮使,徐云虔副 之,宗正少卿嗣虢王約為婚使。未行,而黃巢平,帝東還,乃歸其使。

        法死,偽謚圣明文武皇帝。子舜化立,建元中興。遣使款黎州修好,昭宗不答。 后中國亂,不復(fù)通。

        先是,有時傍、矣川羅識二族,通號“八詔”。時傍母,歸義女也。其女復(fù)妻 閣羅鳳。初,咩羅皮之敗,時傍入居厓川州,誘上浪千馀,勢稍張,為閣羅所猜, 徙置白厓城。后與矣川羅識詣神川都督求自立為詔,謀泄被殺。矣川羅識奔神川, 都督送之羅些城。

        蒙巂詔,最大。其王巂輔首死,無子,弟佉陽照立。佉陽照死,子照原立,喪 明,子原羅質(zhì)南詔。歸義欲并國,故歸其子原羅,眾果立之。居數(shù)月,使人殺照原, 逐原羅,遂有其地。

        越析詔,或謂磨些詔,居故越析州,西距曩蔥山一日行。貞元中,有豪酋張尋 求烝其王波沖妻,因殺波沖。劍南節(jié)度使召尋求至姚州,殺之。部落無長,以地歸 南詔。

        波沖兄了于贈持王所寶鐸鞘東北度瀘,邑于龍佉河,才百里,號雙舍。使部酋 楊墮居河?xùn)|北。歸義樹壁侵于贈,不克。閣羅鳳自請往擊楊墮,破之,于贈投瀘死。 得鐸鞘,故王出軍必雙執(zhí)之。

        浪穹詔,其王豐時死,子羅鐸立。羅鐸死,子鐸羅望立,為浪穹州刺史,與南 詔戰(zhàn),不勝,挈其部保劍川,更稱劍浪。死,子望偏立。望偏死,子偏羅矣立。偏 羅矣死,子羅君立。貞元中,南詔擊破劍川,虜羅君,徙永昌。凡浪穹,邆睒、施 浪,皛謂之浪人,亦稱“三浪”。

        邆睒詔,其王豐咩,初據(jù)邆睒,為御史李知古所殺。子咩羅皮自為邆川州刺史, 治大厘城,歸義襲敗之,復(fù)入邆睒,與浪穹、施浪合拒歸義。既戰(zhàn),大敗,歸義奪 邆睒,咩羅皮走保野共川。死,子皮羅鄧立。皮羅鄧死,子鄧羅顛立。鄧羅顛死, 子顛文托立。南詔破劍川,虜之。徙永昌。

        施浪詔,其王施望欠居矣苴和城。有施各皮者,亦八詔之裔,據(jù)石和城。閣羅 鳳攻虜之,而施望欠孤立,故與咩羅皮合攻歸義,不勝。歸義以兵脅降其部,施望 欠以族走永昌,獻其女遺南詔丐和,歸義許之,度蘭江死。弟望千走吐蕃,吐蕃立 為詔,納之劍川,眾數(shù)萬。望千死,子千旁羅顛立。南詔破劍川,千旁羅顛走瀘北。 三浪悉滅,唯千旁羅顛及矣川羅識子孫在吐蕃。

        贊曰:唐之治不能過兩漢,而地廣于三代,勞民費財,禍所繇生。晉獻公殺嫡, 賊二公子,號為暗君。明皇一日殺三庶人,昏蔽甚矣。鳴呼!父子不相信,而遠治 閣羅鳳之罪,士死十萬,當時冤之。懿宗任相不明,籓鎮(zhèn)屢畔,南詔內(nèi)侮,屯戍思 亂,龐勛乘之,倡戈橫行。雖兇渠殲夷,兵連不解,唐遂以亡?!兑住吩唬骸皢逝?于易?!庇袊咧湮鞅敝荩恢忌跓o備。漢亡于董卓,而兵兆于冀州; 唐亡于黃巢,而禍基于桂林?!兑住分馍钜?!

        南蠻下

        環(huán)王,本林邑也,一曰占不勞,亦曰占婆。直交州南,海行三千里。地東西三 百里而贏,南北千里。西距真臘霧溫山,南抵奔浪陀州。其南大浦,有五銅柱,山 形若倚蓋,西重巖,東涯海,漢馬援所植也。又有西屠夷,蓋援還,留不去者,才 十戶。隋末孳衍至三百,皆姓馬,俗以其寓,故號“馬留人”,與林邑分唐南境。 其地冬溫,多霧雨,產(chǎn)虎魄、猩猩獸、結(jié)遼鳥。以二月為歲首,稻歲再熟,取檳榔 沈為酒,椰葉為席。俗兇悍,果戰(zhàn)斗,以麝涂身,日再涂再澡,拜謁則合爪頓顙。 有文字,喜浮屠道,冶金銀像,大或十圍。呼王為陽蒲逋,王妻為陀陽阿熊,太子 為阿長逋,宰相為婆漫地。王所居曰占城,別居曰齊國、曰蓬皮勢。王衣白氎,古 貝斜絡(luò)臂,飾金琲為纓,鬈發(fā),戴金華冠如章甫。妻服朝霞,古貝短裙,冠纓如王。 王衛(wèi)兵五千,戰(zhàn)乘象,藤為鎧,竹為弓矢,率象千、馬四百,分前后。不設(shè)刑,有 罪者使象踐之;或送不勞山,畀自死。

        隋仁壽中,遣將軍劉芳伐之,其王范梵志挺走,以其地為三郡,置守令。道阻 不得通,梵志裒遺眾,別建國邑。武德中,再遣使獻方物,高祖為設(shè)九部樂饗之。 貞觀時,王頭黎獻馴象、镠鎖、五色帶、朝霞布、火珠,與婆利、羅剎二國使者偕 來。林邑其言不恭,群臣請問罪。太宗曰:“昔苻堅欲吞晉,眾百萬,一戰(zhàn)而亡。 隋取高麗,歲調(diào)發(fā),人與為怨,乃死匹夫手。朕敢妄議發(fā)兵邪?”赦不問。又獻五 色鸚鵡、白鸚鵡,數(shù)訴寒,有詔還之。頭黎死,子鎮(zhèn)龍立,獻通天犀、雜寶。十九 年,摩訶慢多伽獨弒鎮(zhèn)龍,滅其宗,范姓絕。國人立頭黎婿婆羅門為王,大臣共廢 之,更立頭黎女為王。諸葛地者,頭黎之姑子,父得罪,奔真臘。女之王不能定國, 大臣共迎諸葛地為王,妻以女。永徽至天寶,凡三入獻。至德后,更號環(huán)王。元和 初不朝獻,安南都護張舟執(zhí)其偽驩、愛州都統(tǒng),斬三萬級,虜王子五十九,獲戰(zhàn)象、 舠、鎧。

        婆利者,直環(huán)王東南,自交州泛海,歷赤土、丹丹諸國乃至。地大洲,多馬, 亦號馬禮。袤長數(shù)千里。多火珠,大者如雞卵,圓白,照數(shù)尺,日中以艾藉珠,輒 火出。產(chǎn)玳瑁、文螺;石坩,初取柔可治,既鏤刻即堅。有舍利鳥,通人言。俗黑 身,硃發(fā)而拳,鷹爪獸牙,穿耳傅珰,以古貝橫一幅繚于腰。古貝,草也,緝其花 為布,粗曰貝,精曰氎。俗以夜為市,自掩其面。王姓剎利邪伽,名護路那婆,世 居位??澃嘟z貝,綴珠為飾。坐金榻,左右持白拂、孔雀翣。出以象駕車,羽蓋珠 箔,鳴金、擊鼓、吹蠡為樂。

        其東即羅剎也,與婆利同俗。隋煬帝遣常駿使赤土,遂通中國。

        赤土西南入海,得婆羅??傉露?,其王旃達缽遣使者與環(huán)王使者偕朝。

        環(huán)王南有殊柰者,泛交趾海三月乃至,與婆羅同俗。貞觀二年,使者上方物。 九年,甘棠使者入朝,國居海南。十二年,僧高、武令、迦乍、鳩密四國使者朝貢。 僧高直水真臘西北,與環(huán)王同俗。其后鳩密王尸利鳩摩又與富那王尸利提婆跋摩等 遣使來貢。僧高等國,永徽后為真臘所并。

        盤盤,在南海曲,北距環(huán)王,限少海,與狼牙脩接,自交州海行四十日乃至。 王曰楊粟圬。其民瀕水居,比木為柵,石為矢鏃。王坐金龍大榻,諸大人見王,交 手抱肩以跽。其臣曰勃郎索濫,曰昆侖帝也,曰昆侖勃和,曰昆侖勃諦索甘,亦曰 古龍。古龍者,昆侖聲近耳。在外曰那延,猶中國刺史也。有佛、道士祠,僧食肉, 不飲酒,道士謂為貪,不食酒肉。貞觀中,再遣使朝。

        其東南有哥羅,一曰個羅,亦曰哥羅富沙羅。王姓矢利波羅,名米失缽羅。累 石為城,樓闕宮室茨以草。州二十四。其兵有弓矢槊殳,以孔雀羽飾纛。每戰(zhàn),以 百象為一隊,一象百人,鞍若檻,四人執(zhí)弓槊在中。賦率輸銀二銖。無絲纟寧,惟 古貝。畜多牛少馬。非有官不束發(fā)。凡嫁娶,納檳榔為禮,多至二百盤。婦已嫁, 從夫姓。樂有琵琶、橫笛、銅鈸、鐵鼓、蠡。死者焚之,取燼貯金罌沈之海。

        東南有拘蔞蜜,海行一月至。南距婆利,行十日至。東距不述,行五日至。西 北距文單,行六日至。與赤土、墮和羅同俗。永徽中,獻五色鸚鵡。

        扶南,在日南之南七千里,地卑洼,與環(huán)王同俗,有城郭宮室。王姓古龍。居 重觀,柵城,楉葉以覆屋。王出乘象。其人黑身、鬈發(fā),倮行,俗不為寇盜。田一 歲種,三歲獲。國出剛金,狀類紫石英,生水底石上,人沒水取之,可以刻玉,扣 以羖角,乃泮。人喜斗雞及豬。以金、珠、香為稅。治特牧城,俄為真臘所并,益 南徙那弗那城。武德、貞觀時,再入朝,又獻白頭人二。

        白頭者,直扶南西,人皆素首,膚理如脂。居山穴,四面峭絕,人莫得至。與 參半國接。

        真臘,一曰吉蔑,本扶南屬國。去京師二萬七百里。東距車渠,西屬驃,南瀕 海,北與道明接,東北抵驩州。其王剎利伊金那,貞觀初并扶南有其地。戶皆東向, 坐上東??椭?,屑檳榔、龍腦、香蛤以進。不飲酒,比之淫。與妻飲房中,避尊屬。 有戰(zhàn)象五千,良者飼以肉。世與參半、驃通好,與環(huán)王乾陀洹數(shù)相攻。自武德至圣 歷,凡四來朝。神龍后分為二半:北多山阜,號陸真臘半;南際海,饒陂澤,號水 真臘半。水真臘,地八百里,王居婆羅提拔城。陸真臘或曰文單,曰婆鏤,地七百 里,王號“靦屈”。開元、天寶時,王子率其屬二十六來朝,拜果毅都尉。大歷中, 副王婆彌及妻來朝,獻馴象十一;擢婆彌試殿中監(jiān),賜名賓漢。是時,德宗初即位, 珍禽奇獸悉縱之,蠻夷所獻馴象畜苑中,元會充廷者凡三十二,悉放荊山之陽。及 元和中,水真臘亦遣使入貢。

        文單西北屬國曰參半,武德八年使者來。

        道明者,亦屬國,無衣服,見衣服者共笑之。無鹽鐵,以竹弩射鳥獸自給。

        訶陵,亦曰社婆,曰阇婆,在南海中。東距婆利,西墮婆登,南瀕海,北真臘。 木為城,雖大屋亦覆以栟櫚。象牙為床若席。出玳瑁、黃白金、犀、象,國最富。 有穴自涌鹽。以柳花、椰子為酒,飲之輒醉,宿昔壞。有文字,知星歷。食無匕筋。 有毒女,與接輒苦瘡,人死尸不腐。王居阇婆城。其祖吉延?xùn)|遷于婆露伽斯城,旁 小國二十八,莫不臣服。其官有三十二大夫,而大坐敢兄為最貴。山上有郎卑野州, 王常登以望海。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四寸。貞觀中,與墮和羅、墮婆登皆 遣使者入貢,太宗以璽詔優(yōu)答。墮和羅丐良馬,帝與之。至上元間,國人推女子為 王,號“悉莫”,威令整肅,道不舉遺。大食君聞之,赍金一囊置其郊,行者輒避, 如是三年。太子過,以足躪金,悉莫怒,將斬之,群臣固請。悉莫曰:“而罪實本 于足,可斷趾?!比撼紡?fù)為請,乃斬指以徇。大食聞而畏之,不敢加兵。大歷中, 訶陵使者三至。元和八年,獻僧只奴四、五色鸚鵡、頻伽鳥等。憲宗拜內(nèi)四門府左 果毅。使者讓其弟,帝嘉美,并官之。訖大和,再朝貢。咸通中,遣使獻女樂。

        墮和羅,亦曰獨和羅,南距盤盤,北迦羅舍弗,西屬海,東真臘。自廣州行五 月乃至。國多美犀,世謂墮和羅犀。有二屬國,曰曇陵、陀洹。

        曇陵在海洲中。陀洹,一曰耨陀洹,在環(huán)王西南海中,與墮和羅接,自交州行 九十日乃至。王姓察失利,名婆那,字婆末。無蠶桑,有稻、麥、麻、豆。畜有白 象、牛、羊、豬。俗喜樓居,謂為干欄。以白氎、朝霞布為衣。親喪,在室不食, 燔尸已,則剔發(fā)浴于池,然后食。貞觀時,并遣使者再入朝,又獻婆律膏、白鸚鵡, 首有十紅毛,齊于翅。因丐馬、銅鐘,帝與之。

        墮婆登在環(huán)王南,行二月乃至。東訶陵,西迷黎車,北屬海。俗與訶陵同。種 稻,月一熟。有文字,以貝多葉寫之。死者實金于口,以釧貫其體,加婆律膏、龍 腦眾香,積薪燔之。

        投和,在真臘南,自廣州西南海行百日乃至。王姓投和羅,名脯邪迄遙。官有 朝請將軍、功曹、主簿、贊理、贊府,分領(lǐng)國事。分州、郡、縣三等。州有參軍, 郡有金威將軍,縣有城、有局,長官得選僚屬自助。民居率樓閣,畫壁。王宿衛(wèi)百 人,衣朝霞,耳金钚,金綖被頸,寶飾革履。頻盜者死,次穿耳及頰而劗其發(fā),盜 鑄者截手。無賦稅,民以地多少自輸。王以農(nóng)商自業(yè)。銀作錢,類榆莢。民乘象及 馬,無鞍靮,繩穿頰御之。親喪,斷發(fā)為孝,焚尸斂灰于罌,沈之水。貞觀中,遣 使以黃金函內(nèi)表,并獻方物。

        瞻博,或曰瞻婆。北距兢伽河。多野象群行。顯慶中,與婆岸、千支弗、舍跋 若、磨臘四國并遣使者入朝。

        千支在西南海中,本南天竺屬國,亦曰半支跋,若唐言五山也,北距多摩萇。

        又有哥羅舍分、脩羅分、甘畢三國貢方物。甘畢在南海上,東距環(huán)王,王名旃 陀越摩,有勝兵五千。哥羅舍分者,在南海南,東墮和羅。脩羅分者,在海北,東 距真臘。其風(fēng)俗大略相類,有君長,皆柵郛。二國勝兵二萬,甘畢才五千。

        又有多摩萇,東距婆鳳,西多隆,南千支弗,北訶陵。地東西一月行,南北二 十五日行。其王名骨利,詭云得大卵,剖之,獲女子,美色,以為妻。俗無姓,婚 姻不別同姓。王坐常東向。勝兵二萬,有弓刀甲槊,無馬。果有波那婆、宅護遮庵 摩、石榴。其國經(jīng)薩廬、都訶廬、君那廬、林邑諸國,乃得交州。顯慶中貢方物。

        室利佛逝,一曰尸利佛誓。過軍徒弄山二千里,地東西千里,南北四千里而遠。 有城十四,以二國分總。西曰郎婆露斯。多金、汞砂、龍腦。夏至立八尺表,影在 表南二尺五寸。國多男子。有橐它,豹文而犀角,以乘且耕,名曰它牛豹。又有獸 類野豕,角如山羊,名曰雩,肉味美,以饋膳。其王號“曷蜜多”。咸亨至開元間, 數(shù)遣使者朝,表為邊吏侵掠,有詔廣州慰撫。又獻侏儒、僧祗女各二及歌舞。官使 者為折沖,以其王為左威衛(wèi)大將軍,賜紫袍、金細帶。后遣子入獻,詔宴于曲江, 宰相會,冊封賓義王,授右金吾衛(wèi)大將軍,還之。

        名蔑,東接真陀桓,西但游,南屬海,北波剌。其地一月行,有州三十。以十 二月為歲首。王衣朝霞、氎。賦二十取一。交易皆用金準直。其人短小,兄弟共娶 一妻,婦總發(fā)為角,辨夫之多少。王號“斯多題”。龍朔初,使者來貢。

        單單,在振州東南,多羅磨之西,亦有州縣。木多白檀。王姓剎利,名尸陵伽, 日視事。有八大臣,號八坐。王以香涂身,冠雜寶瓔,近行乘車,遠乘象。戰(zhàn)必吹 蠡、擊鼓。盜無輕重皆死。乾封、總章時,獻方物。

        羅越者,北距海五千里,西南哥谷羅。商賈往來所湊集,俗與墮羅缽底同。歲 乘舶至廣州,州必以聞。

        驃,古硃波也,自號突羅硃,阇婆國人曰徒里拙。在永昌南二千里,去京師萬 四千里。東陸真臘,西接?xùn)|天竺,西南墮和羅,南屬海,北南詔。地長三千里,廣 五千里,東北袤長,屬羊苴芋城。

        凡屬國十八:曰迦羅婆提,曰摩禮烏特,曰迦梨迦,曰半地,曰彌臣,曰坤朗, 曰偈奴,曰羅聿,曰佛代,曰渠論,曰婆梨,曰偈陀,曰多歸,曰摩曳,馀即舍衛(wèi)、 瞻婆、阇婆也。

        凡鎮(zhèn)城九:曰道林王,曰悉利移,曰三陀,曰彌諾道立,曰突旻,曰帝偈,曰 達梨謀,曰乾唐,曰末浦。

        凡部落二百九十八,以名見者三十二:曰萬公,曰充惹,曰羅君潛,曰彌綽, 曰道雙,曰道甕,曰道勿,曰夜半,曰不惡奪,曰莫音,曰伽龍睒,曰阿梨吉,曰 阿梨阇,曰阿梨忙,曰達磨,曰求潘,曰僧塔,曰提梨郎,曰望騰,曰擔泊,曰祿 烏,曰乏毛,曰僧迦,曰提追,曰阿末邏,曰逝越,曰騰陵,曰歐咩,曰磚羅婆提, 曰祿羽,曰陋蠻,曰磨地勃。

        繇彌臣至坤朗,又有小昆侖部,王名茫悉越,俗與彌臣同。繇坤朗至祿羽,有 大昆侖王國,王名思利泊婆難多珊那。川原大于彌臣。繇昆侖小王所居,半日行至 磨地勃柵,海行五月至佛代國。有江,支流三百六十。其王名思利些彌他。有川名 思利毘離芮。土多異香。北有市,諸國估舶所湊,越海即阇婆也。十五日行,逾二 大山,一曰正迷,一曰射鞮,有國,其王名思利摩訶羅阇,俗與佛代同。經(jīng)多茸補 邏川至阇婆,八日行至婆賄伽廬,國土熱,衢路植椰子、檳榔,仰不見日。王居以 金為甓,廚覆銀瓦,爨香木,堂飾明珠。有二池,以金為堤,舟楫皆飾金寶。

        驃王姓困沒長,名摩羅惹。其相名曰摩訶思那。王出,輿以金繩床,遠則乘象。 嬪史數(shù)百人。青甓為圓城,周百六十里,有十二門,四隅作浮圖,民皆居中,鉛錫 為瓦,荔支為材。俗惡殺。拜以手抱臂稽顙為恭。明天文,喜佛法。有百寺,琉璃 為甓,錯以金銀,丹彩紫鑛涂地,覆以錦罽,王居亦如之。民七歲祝發(fā)止寺,至二 十有不達其法,復(fù)為民。衣用白氎、朝霞,以蠶帛傷生不敢衣。戴金花冠、翠冒, 絡(luò)以雜珠。王宮設(shè)金銀二鐘,寇至,焚香之,以占吉兇。有巨白象,高百尺,訟者 焚香跽象前,自思是非而退。有災(zāi)疫,王亦焚香對象跽,自咎。無桎梏,有罪者束 五竹捶背,重者五、輕三,殺人則死。土宜菽、粟、稻、梁,蔗大若脛,無麻、麥。 以金銀為錢,形如半月,號登伽佗,亦曰足彈陀。無膏油,以蠟雜香代炷。與諸蠻 市,以江豬、白氎、琉璃罌缶相易。婦人當頂作高髻,飾銀珠琲,衣青娑裙,披羅 段;行持扇,貴家者傍至五六。近城有沙山不毛,地亦與波斯、婆羅門接,距西舍 利城二十日行。西舍利者,中天竺也。南詔以兵強地接,常羈制之。

        貞元中,王雍羌聞南詔歸唐,有內(nèi)附心,異牟尋遣使楊加明詣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 韋皋請獻夷中歌曲,且令驃國進樂人。于是皋作《南詔奉圣樂》,用正律黃鐘之均。 宮、徵一變,象西南順也;角、羽終變,象戎夷革心也。舞六成,工六十四人,贊 引二人,序曲二十八疊,舞“南詔奉圣樂”字。舞人十六,執(zhí)羽翟,以四為列。舞 “南”字,歌《圣主無為化》;舞“詔”字,歌《南詔朝天樂》;舞“奉”字,歌 《海宇修文化》;舞“圣”字,歌《雨露覃無外》;舞“樂”字,歌《辟土丁零塞》。 皆一章三疊而成。

        舞者初定,執(zhí)羽,簫、鼓等奏散序一疊,次奏第二疊,四行,贊引以序入。將 終,雷鼓作于四隅,舞者皆拜,金聲作而起,執(zhí)羽稽首,以象朝覲。每拜跪,節(jié)以 鉦鼓。次奏拍序一疊,舞者分左右蹈舞,每四拍,揖羽稽首,拍終,舞者拜,復(fù)奏 一疊,蹈舞抃揖,以合“南”字。字成遍終,舞者北面跪歌,導(dǎo)以絲竹。歌已,俯 伏,鉦作,復(fù)揖舞。馀字皆如之,唯“圣”字詞末皆恭揖,以明奉圣。每

        一字,曲三疊,名為五成。次急奏一疊,四十八人分行罄折,象將臣御邊也。 字舞畢,舞者十六人為四列,又舞《辟四門》之舞。遽舞入遍兩疊,與鼓吹合節(jié), 進舞三,退舞三,以象三才、三統(tǒng)。舞終,皆稽首逡巡。又一人舞《億萬壽》之舞, 歌《天南滇越俗》四章,歌舞七疊六成而終。七者,火之成數(shù),象天子南面生成之 恩。六者,坤數(shù),象西南向化。

        凡樂三十,工百九十六人,分四部:一、龜茲部,二、大鼓部,三、胡部,四、 軍樂部。龜茲部,有羯鼓、揩鼓、腰鼓、雞婁鼓、短笛、大小觱篥、拍板,皆八; 長短簫、橫笛、方響、大銅鈸、貝,皆四。凡工八十八人,分四列,屬舞筵四隅, 以合節(jié)鼓。大鼓部,以四為列,凡二十四,居龜茲部前。胡部,有箏、大小箜篌、 五弦琵琶、笙、橫笛、短笛、拍板,皆八;大小觱篥,皆四。工七十二人,分四列, 屬舞筵之隅,以導(dǎo)歌詠。軍樂部,金饒、金鐸,皆二;鼓、金鉦,皆四。鉦、鼓, 金飾蓋,垂流蘇。工十二人,服南詔服,立《壁四門》舞筵四隅,節(jié)拜合樂。又十 六人,畫半臂,執(zhí)鼓,四人為列。舞人服南詔衣、絳裙襦、黑頭囊、金佉苴、畫 皮鞾革,首飾襪額,冠金寶花鬘,襦上復(fù)加畫半臂。執(zhí)羽翟舞,俯伏,以象朝拜; 裙襦畫鳥獸草木,文以八彩雜華,以象庶物咸遂;羽葆四垂,以象天無不覆;正方 布位,以象地?zé)o不載;分四列,以象四氣;舞為五字,以象五行;秉羽翟,以象文 德;節(jié)鼓,以象號令遠布;振以鐸,明采詩之義;用龜茲等樂,以象遠夷悅服。鉦 鼓則古者振旅獻捷之樂也。黃鐘,君聲,配運為土,明土德常盛。黃鐘得《乾》初 九,自為其宮,則林鐘四律以正聲應(yīng)之,象大君南面提天統(tǒng)于上,乾道明也。林鐘 得《坤》初六,其位西南,西南感至化于下,坤體順也。太蔟得《乾》九二,是為 人統(tǒng),天地正而三才通,故次應(yīng)以太蔟。三才既通,南呂復(fù)以羽聲應(yīng)之。南呂,酉, 西方金也;羽,北方水也。金、水悅而應(yīng)乎時,以象西戎、北狄悅服。然后姑洗以 角音終之。姑,故也;洗,濯也。以象南詔背吐蕃歸化,洗過日新。

        皋以五宮異用,獨唱殊音,復(fù)述《五均譜》,分金石之節(jié)奏:

        一曰黃鐘,宮之宮,軍士歌《奉圣樂》者用之。舞人服南詔衣,秉翟俯伏拜抃, 合“南詔奉圣樂”五字,倡詞五,舞人乃易南方朝天之服,絳色,七節(jié)襦袖,節(jié)有 青礻票排衿,以象鳥翼。樂用龜茲、胡部,金鉦、鼓、鐃、貝、大鼓。

        二曰太蔟,商之宮,女子歌《奉圣樂》者用之。合以管弦。若奏庭下,則獨舞 一曲。樂用龜茲、鼓、笛各四部,與胡部等合作。琵琶、笙、箜篌,皆八;大小觱 篥、箏、弦、五弦琵琶、長笛、短笛、方響,各四。居龜茲部前。次貝一人,大鼓 十二分左右,馀皆坐奏。

        三曰姑洗,角之宮,應(yīng)古律林鐘為徵宮,女子歌《奉圣樂》者用之。舞者六十 四人,飾羅彩襦袖,間以八采,曳云花履,首飾雙鳳、八卦、彩云、花鬘,執(zhí)羽為 拜抃之節(jié)。以林鐘當?shù)亟y(tǒng),象歲功備、萬物成也。雙鳳,明律呂之和也。八卦,明 還相為用也。彩云,象氣也?;N,象冠也。合“奉圣樂”三字,唱詞三,表天下 懷圣也。小女子字舞,則碧色襦袖,象角音主木;首飾巽卦,應(yīng)姑洗之氣;以六人 略后,象六合一心也。樂用龜茲、胡部,其鉦、、鐃、鐸,皆覆以彩蓋,飾以花 趺,上陳錦綺,垂流蘇。按《瑞圖》曰:“王者有道,則儀鳳在鼓。”故羽葆鼓棲 以鳳凰,鉦棲孔雀,鐃、鐸集以翔鷺,鉦、頂足又飾南方鳥獸,明澤及飛走翔伏。 鉦、、鐃、鐸,皆二人執(zhí)擊之。貝及大鼓工伎之數(shù),與軍士《奉圣樂》同,而加 鼓、笛四部。

        四曰林鐘,徵之宮,斂拍單聲,奏《奉圣樂》,丈夫一人獨舞。樂用龜茲,鼓、 笛每色四人。方響二,置龜茲部前。二隅有金鉦,中植金鐸二、貝二、鈴鈸二、大 鼓十二分左右。

        五曰南呂,羽之宮,應(yīng)古律黃鐘為君之宮。樂用古黃鐘方響一,大琵琶、五弦 琵琶、大箜篌倍,黃鐘觱篥、小觱篥、竽、笙、塤、篪、搊箏、軋箏、黃鐘簫,笛 倍。笛、節(jié)鼓、拍板等工皆一人,坐奏之。絲竹緩作,一人獨唱,歌工復(fù)通唱軍士 《奉圣樂》詞。

        雍羌亦遣弟悉利移城主舒難陀獻其國樂,至成都,韋皋復(fù)譜次其聲。以其舞容、 樂器異常,乃圖畫以獻。工器二十有二,其音八:金、貝、絲、竹、匏、革、牙、 角。金二、貝一、絲七、竹二、匏二、革二、牙一、角二。鈴鈸四,制如龜茲部, 周圓三寸,貫以韋,擊磕應(yīng)節(jié)。鐵板二,長三寸五分,博二寸五分,面平,背有柄, 系以韋,與鈴鈸皆飾絳紛,以花氎縷為蕊。螺貝四,大者可受一升,飾絳紛。有鳳 首箜篌二:其一長二尺,腹廣七寸,鳳首及項長二尺五寸,面飾虺皮,弦一十有四, 項有軫,鳳首外向;其一頂有條,軫有鼉首。箏二:其一形如鼉,長四尺,有四足, 虛腹,以鼉皮飾背,面及仰肩如琴,廣七寸,腹闊八寸,尾長尺馀,卷上虛中,施 關(guān)以張九弦,左右一十八柱;其一面飾彩花,傅以虺皮為別。有龍首琵琶一,如龜 茲制,而項長二尺六寸馀,腹廣六寸,二龍相向為首;有軫柱各三,弦隨其數(shù),兩 軫在項,一在頸,其覆形如師子。有云頭琵琶一,形如前,面飾虺皮,四面有牙釘, 以云為首,軫上有花象品字,三弦,覆手皆飾虺皮,刻捍撥為舞昆侖狀而彩飾之。 有大匏琴二,覆以半匏,皆彩畫之,上加銅甌。以竹為琴,作虺文橫其上,長三尺 馀,頭曲如拱,長二寸,以絳系腹,穿甌及匏本,可受二升。大弦應(yīng)太蔟,次弦應(yīng) 姑洗。有獨弦匏琴,以班竹為之,不加飾,刻木為虺首;張弦無軫,以弦系頂,有 四柱如龜茲琵琶,弦應(yīng)太蔟。有小匏琴二,形如大匏琴,長二尺;大弦應(yīng)南呂,次 應(yīng)應(yīng)鐘。有橫笛二:一長尺馀,取其合律,去節(jié)無爪,以蠟實首,上加師子頭,以 牙為之,穴六以應(yīng)黃鐘商,備五音七聲;又一,管唯加象首,律度與荀勖《笛譜》 同,又與清商

      譯文及注釋

        (上)南詔,又名鶴拓、龍尾、苴咩、陽劍。

        原是哀牢夷的后代、烏蠻的支派。夷語稱王為“詔”。其先祖有六大帥,自稱“六詔”,名叫蒙..詔、越析詔、浪穹詔、..目炎詔、施浪詔、蒙舍詔。各詔兵力相等,各有君長,但無統(tǒng)帥。三國時諸葛亮制伏了他們。蒙舍詔在各詔之南,故稱為南詔。其地介于永昌、姚州之間,鐵橋之南。東與爨接壤,東南連接交趾,西面是摩伽陀,西北與吐蕃相連,南面是女王,西南是驃,北與益州相接,東北挨著黔、巫。王都在羊苴咩城,另有別都叫善闡府。

        王的坐位面向東,其臣下有所陳述時寫在狀牒上而不稱臣。王自稱“元”,就如稱“朕”。對其屬下則稱“昶”,有如稱“卿、爾”一樣。官名坦綽、布燮、久贊的,稱之為清平官,是決定國家大事的人,就像唐的宰相;官名酋望、正酋望、員外酋望、大軍將、員外的,就像候補官;幕爽主管軍事,琮爽主管戶籍,慈爽主管禮儀,罰爽主管刑賞,勸爽主管官吏,厥爽主管工程,萬爽主管財用,引爽主管外交,禾爽主管商販,這些都由清平官、酋望、大軍將兼任?!八本偷扔凇笆 ?。督爽,總管三省。乞讠乇管馬,祿讠乇管牛,巨讠乇管倉廩,也是清平官,由酋望、大軍將兼任。爽酋、彌勤、勤齊掌管賦稅,兵犭需司掌管機密。大府主將叫演習(xí),副將叫演覽;中府主將叫繕裔,副將叫繕覽;下府主將叫澹酋,副將叫澹覽;小府主將叫幕扌為,副將叫幕覽。府有陀酋,有如管記;有陀西,有如判官。其官制大概如此。凡有調(diào)遣征發(fā)、下文書、聚村落等事,必定要占卜吉日。一百家設(shè)一名總佐,一千家設(shè)一名治人官,一萬家設(shè)一名都督。五畝田叫“雙”,上官授田四十雙,上戶三十雙,如此依次給田。青壯年都是戰(zhàn)士,有馬的則是騎兵。每人每年一套皮衫褲。以村落的遠近分辨為四軍,以不同的旗幟分辨四方。面中一將統(tǒng)領(lǐng)千人,四軍設(shè)一將。凡有敵入侵,以入侵所面的將領(lǐng)統(tǒng)兵抵御。王的親兵叫朱弩亻去苴。所謂亻去苴,就是皮帶。從鄉(xiāng)兵中挑選精悍者為四軍羅苴子,戴紅色皮頭盔,背犀牛皮鑲銅的盾,然而赤足,走險路如飛。一百人設(shè)羅苴子統(tǒng)一人。

        望苴蠻,在蘭蒼江西。男女都矯健驍勇。騎馬不用鞍,穿短甲護住胸腹,頭盔上插牦牛尾,飛馳快速如神。凡作戰(zhàn),都由望苴子做前鋒。以清平子弟做羽儀。王的左右有羽儀長八人,清平官見王時不得佩劍,只有羽儀長可以佩劍表示是王的親信。又設(shè)六個曹長,曹長有功就補大軍將。大軍將有十二人,與清平官同級,每日都要到王那里議事。如果出都治軍,稱之為節(jié)度,其次可補清平官。還有內(nèi)算官,代王處理事務(wù);外算官,記載王所做決定安排,然后交付六曹。都城外有六個節(jié)度,稱為弄棟、永昌、銀生、劍川、柘東、麗水。有兩個都督:會川、通海。有十個瞼,夷語中的“瞼”有如“州”:云南瞼、白..瞼(也叫勃弄瞼)、品澹瞼、..川瞼、蒙舍瞼、大矨瞼(也叫史瞼)、苴咩瞼(也叫陽瞼)、蒙秦瞼、矣和瞼、趙川瞼。

        祁鮮山之西多瘴氣,地勢平坦,草木冬天不枯。從曲靖州到滇池,人們種水田,用柘葉養(yǎng)蠶,蠶二十天就能結(jié)繭,織出的錦綢極精致。大和、祁鮮以西,人們不養(yǎng)蠶,剖婆羅樹的果實,里面有棉花一樣的東西,紡織而成布。覽瞼井產(chǎn)的鹽最鮮白,只有王可以吃。王食用夠了就滅灶不再煮。昆明城的各井都產(chǎn)鹽,王不征用,當?shù)厝耸秤?。永昌之西,石縫里長野桑,其枝條上彎兩彎而下直,取來做弓,不涂漆就強勁,稱之為瞑弓。長川各山,常常發(fā)現(xiàn)金子,有時扒開沙就可得。

        麗水多產(chǎn)金屑。越目炎之西,多薦草,產(chǎn)好馬,世稱越目炎駿。剛出生時有如羊羔,年內(nèi)用紐莎系住,喂以米湯。七年就可駕馭,每日能飛馳幾百里。

        王出來,建八旗,紫青色,白色流蘇,雉尾大扇兩把;還有牛尾裝飾的大斧,裹以紫色,車蓋作翠色。王的母親叫信麼,也叫九麼。王妃叫進武。信麼出宮,也建八旗,用絳色的流蘇。從曹長以下,系金皮帶,衣絳紫色。有功就加錦,再有功就加金波羅。所謂金波羅,即虎皮。功小的,穿有領(lǐng)背心,再次一等則只加一背心。婦女不施脂粉,用紫蘇滋潤頭發(fā)。

        富貴人家穿綢緞衣裙,肩再披錦一幅,頭發(fā)編兩股辮子盤成髻,耳朵戴珠貝、瑟瑟、琥珀做的耳環(huán)。不禁止姑娘、寡婦與男子交好。結(jié)婚晚上自己前往?;楹蟀l(fā)生奸情,則要處死。習(xí)俗以十二月為正月,四時與中國略有差異。切魚寸長,用黃瓜、胡椒、茱萸調(diào)和,稱之為鵝闕。喜歡瓢笙,笙有四管,向客進酒,用笙推酒杯勸飲。用布匹綢緞及貝殼做貨幣買賣。貝殼大如手指,十六枚稱為一覓。

        軍隊出發(fā)作戰(zhàn),每人帶糧一斗五升,以二千五百人為一營。軍中法令:前面受傷的,治病養(yǎng)傷;后背受傷的則斬。犁田時一頭牛三個人為一套,前面的人拉,中間的人壓犁,后面的人趕牛。國家專事農(nóng)業(yè),不分貴賤都種田。不派徭役,每人每年納米二斗。有技藝的人也給田,如有兩項收入則納稅。

        王蒙氏,父子以名字相連結(jié)。自舍聾以來,有譜牒可資考查。舍聾生獨邏,也叫細奴邏,高宗時派使者入朝,得賜錦袍。細奴邏生邏盛炎,邏盛炎生炎..。

        武后時盛炎親自入朝,妻子正懷孕,生盛邏皮。盛炎高興地說:“我又有兒子了,即使死在唐地也夠了?!毖?.立,開元年間死,弟盛邏皮立,生皮邏閣,被授為特進,封臺登郡王。炎..還沒有生子時,以..羅鳳為嗣子,后來生了兒子,讓..羅鳳回自己宗族,但不再改名。

        開元末年,皮邏閣趕走河蠻,奪取了大和城,又襲取大矨城進軍駐守,同時在龍口建城,夷語中山陂陀稱為“和”,所以稱之為“大和”,用以安頓..羅鳳。天子詔賜皮邏..名歸義。其時,五詔已衰微,獨歸義強盛。歸義用厚利賄賂劍南節(jié)度使王昱,求合六詔為一,得到許可。歸義并了眾詔后,攻破吐蕃,日漸驕橫起來。

        入朝時,天子也對他格外客氣。又因為破氵弭蠻有功,派中人前往冊封為云南王,賜錦袍、金钅田帶等七樣物件。于是遷往大和城。天寶初,派..羅鳳的兒子鳳迦異入朝任宿衛(wèi),被委任為鴻臚卿,頗受恩寵,得賞賜甚豐。

        開元七年(719),歸義死,..羅鳳立,承襲云南王,任他的兒子鳳迦異為陽瓜州刺史。當初,安寧城有五口鹽井,人們可以煮鹽出售為生,玄宗詔令特進何履光用兵控制南詔,奪取安寧城及鹽井,又在馬援豎立銅柱作為界記后回朝。

        鮮于仲通擔任劍南節(jié)度使,兇悍急躁而少謀略。曾經(jīng)有一次,南詔王與妻子謁見都督,經(jīng)過云南,太守張虔陀對他們很好,不過向他們索賄甚多,..羅鳳不應(yīng)。虔陀就多次辱罵他,還秘密上書指責(zé)其罪行。..羅鳳因之憤恨,起而反叛,發(fā)兵攻打虔陀,并殺了他。攻陷姚州及小夷州共三十二州。第二年,鮮于仲通親自帶兵從戎、..州出發(fā),分兩路進軍曲州、靖州。..羅鳳派使者去仲通處謝罪,愿意歸還擄掠所得,改進自新,在姚州建城。如不同意,那就去歸順吐蕃。那時,恐怕云南就不是唐的轄地了。仲通怒,囚禁了使者,進而逼近白..城,結(jié)果大敗撤軍。..羅鳳收斂尸骸,筑大墳。于是北向?qū)ν罗Q臣。吐蕃視他為弟弟。夷語稱弟為“鐘”,所以叫他為“贊普鐘”。

        授給金印,號稱“東帝”。..羅鳳在國門前豎碑,碑上表明是不得已才叛的。曾說“:我祖上世代都臣服中國,多次得封賞,后輩也定歸順。假若唐廷有使者來,可指碑洗刷我的罪過?!碑敃r,楊國忠以劍南節(jié)度使的身份執(zhí)政,調(diào)集了十萬人馬派侍御史李宓討伐..羅鳳。運糧車馬尚不計在內(nèi)。王師涉海沿途染疫而死的人一個接一個。李宓軍在大和城潰敗,死者約十分之八。當時正遇上安祿山叛變,..羅鳳乘機攻取..州會同軍,占據(jù)清溪關(guān),攻破越析,殺死于贈,進而西進,促尋傳、驃等國投降。

        尋傳蠻,當?shù)貨]有絲棉等織物,赤腳走路,荊棘石塊都不在乎。射殺豪豬后即割肉生吃。作戰(zhàn)時,戴竹編的頭盔。

        尋傳西邊有裸蠻,也叫野蠻,散居在山中,沒有頭領(lǐng),住房用木頭搭蓋。男少女多,不事耕種,用樹皮遮體。婦女們或五個或十個共養(yǎng)一個男子。廣德初年,鳳迦異筑柘東城,當年諸葛亮的石刻還在,碑文是“:碑倒了,蠻人就成為漢人的奴隸?!币娜撕ε率难裕猿R允尉S護此碑。

        大歷十四年(779),..羅鳳死。因其子鳳迦異死在前,所以立孫子異牟尋為王。異牟尋聰慧能干,善于撫慰人民,粗識文字,母親李氏,是獨錦蠻的女兒。獨錦蠻也是烏蠻種,在秦藏川之南。天寶年間,曾授命其首領(lǐng)為蹄州刺史。世代都與南詔婚嫁。

        異牟尋立,帶領(lǐng)二十萬人馬與吐蕃會合,共同入寇。一路人馬去茂州,越過文川,侵擾灌口;一路去扶、文,侵略方維、白壩;一路侵襲黎、雅,攻打邛束阝關(guān),命令手下說:“替我攻下蜀州做東府,凡有技藝者都送邏娑城,每年給一匹縑?!?/p>

        于是兵士猛力向前,攻陷城寨,居民都逃進深山。德宗派禁衛(wèi)軍及幽州軍救援東川,與山南的兵會合,大敗異牟尋的人馬,斬首六千人,活捉的不計其數(shù),墜落山崖摔死的也近十萬。異牟尋害怕了,遷至苴咩城,筑城墻十五里。吐蕃封他為日東王。

        不過吐蕃要異牟尋繳納的貢賦又多且重,并奪取所有的險要處建立他自己的城堡,每年都要求派兵助防。異牟尋漸漸不勝負擔。原西瀘令鄭回,是唐的官,以前..州被攻破時被俘,..羅鳳很敬重他的儒雅及學(xué)識,稱他為“蠻利”,讓他教子弟讀書。讀書不好的孩子常受責(zé)打,所以國內(nèi)沒一個人不怕他。后來任清平官,他勸異牟尋說:“中國有禮義,對屬國很少苛責(zé)索求,不像吐蕃那么貪婪刻薄,不如脫離他重歸順唐廷,就不再會有遠戍之勞,得利沒有再大的了?!碑惸矊びX得對,漸生歸附唐廷的念頭,但還不敢貿(mào)然行事。正遇節(jié)度使韋皋安撫各蠻,恩威并施。各蠻國知道異牟尋的心思的,告訴了韋皋,那時是貞元四年(788)。皋派密探送信,吐蕃懷疑他有二心,于是索要大臣的兒子做人質(zhì)。異牟尋越加怨恨。五年后,下決心派三位使者分三條道路同去成都,送信給韋皋:異牟尋世代都是唐臣。過去由于張虔陀意欲侮辱吞并我們,朝中使者來到,不為我們主持公道,致使全部落均惶恐不安,才生出二心。鮮于仲通每年發(fā)兵攻打,使我們無法改過自新。我的祖父去世,吐蕃欺我孤兒,背叛盟約。神川都督論訥舌派浪人利羅式惑亂部落中人,不時出兵騷擾,至今已十二年。這是已忍下的第一樁。天降禍蕃廷,內(nèi)部爭斗不息,以致太子弟兄流竄他鄉(xiāng),近臣橫行不義。這都是尚結(jié)贊的陰謀,殘殺無辜,平日的功臣竟無一兩個留下。訥舌等皆冊封為王,而小國的奏請,卻不讓上達。

        這是已忍之二。又派訥舌逼我們建都于郊,城市破敗不堪。利羅式暗中收取重賞,部落震驚。這是已忍之三。又利羅式罵使者說:“消滅你們的將領(lǐng),不是我還有誰?你所有的財富都應(yīng)歸我所有?!?/p>

        這是已忍之四。

        現(xiàn)今吐蕃委派利羅式帶甲士六十人侍衛(wèi),可知其居心不良。這是第一樁難于忍受的。吐蕃陰毒野心大,總想吞并我們。我有如偷生,實在有辱祖先,辜負了部落。這是難以忍受之二。過去退渾王被吐蕃所害,其子女受欺;西山女王,也被他奪位;拓拔的首領(lǐng)同時遭到誅殺;仆固忠心耿耿,也被害身亡。常會想到我哪一天也會遭此慘禍。這是難以忍受之三。以前朝廷派使者來招撫,我心我情沒有他念,詔書信件符節(jié)等物,都送到蕃廷。雖知中國至仁,但我已是蕃臣,只得忍氣吞聲無處訴說,這是難以忍受之四。

        我曾祖曾蒙先帝恩寵。后代都蒙承襲王位。人懂禮樂,均是受唐的影響教化。吐蕃欺詐隱瞞各種情況,心懷惡意相互怨恨。異牟尋愿意竭誠改變現(xiàn)狀,歸順天子,請加強防守劍南、西山、涇原等州。鎮(zhèn)守安西,以兵力向各方示威,委派回鶻各國就地騷擾,使吐蕃勢力分散不能逞強。這樣西南方就不必?zé)﹦谕鯉熂茨芰⒐α恕?/p>

        同時贈皋黃金、丹砂。韋皋護送使者到京師,使者奏報異牟尋請求歸附天子,做唐的藩臣。獻黃金以示歸順之意如金之堅;獻丹以示赤膽忠心。德宗嘉獎,賜給詔書,命韋皋派密探去偵察。

        韋皋命其屬將崔佐時到羊苴咩城,當時吐蕃有很多使者在那里,異牟尋私下要佐時穿..柯使者的衣服入城。佐時說“:我是唐廷的使者,哪能改穿小夷的服裝?!碑惸矊ね砩先ビ?,布置坐位,點燃燎火。佐時即時宣布天子的旨意,異牟尋畏懼吐蕃,左顧右盼膽戰(zhàn)心驚,流淚拜謝接受了詔令。派兒子..勸及清平官與佐時在點蒼山盟誓。寫了四份盟約:一份藏在神祠石室,一份沉入西洱水,一份放置祖廟,一份進奉天子。于是發(fā)兵襲擊殺死吐蕃的使者,刻金契獻給唐廷。

        派曹長肁南羅、趙迦寬隨崔佐時入朝。

        起先,吐蕃與回鶻交戰(zhàn),死傷甚多,于是征調(diào)南詔一萬人。異牟尋想襲擊吐蕃,表面表現(xiàn)自己兵少且弱,只能派出五千人。吐蕃同意。異牟尋另外自己率領(lǐng)幾萬人跟隨在那五千人之后。日夜兼行,在神川大破吐蕃軍,砍斷鐵橋,淹死的人以萬計。俘虜了吐蕃的五個王。于是派弟弟湊羅棟、清平官尹仇寬等二十七人入朝獻地圖、土產(chǎn)。請求恢復(fù)南詔的名號?;实劢o以厚賞,任尹仇寬為左散騎常侍,封高溪郡王。

        第二年夏六月,冊封異牟尋為南詔王。派祠部郎中袁滋為持節(jié)領(lǐng)使,成都少尹龐頎為副使,崔佐時為判官;派俱文珍為宣慰使,劉幽巖為判官。賜黃金印,上刻“貞元冊南詔印”。袁滋到大和城,異牟尋派哥哥蒙細羅勿等帶良馬六十佩著金冠玉勒前往迎接,士兵們排列兩旁搖鈴歡迎。異牟尋穿金甲,蒙虎皮,手執(zhí)雙鐸鞘。還有持矛的衛(wèi)隊千人。整個隊伍由十二頭大象前引,然后騎兵、步兵依次排列。第二天早上行授冊禮。異牟尋率屬官面朝北而立,宣慰使朝東,授冊使面朝南,宣讀詔書和冊封令。儐相引導(dǎo)異牟尋離位上前直跪受冊印,叩頭再拜,又接受賞賜的服飾等物。禮成退下后說“:開元天寶年間,曾祖父及祖父都蒙恩冊封,繼襲王位,至今已有五十年了。

        貞元皇帝洗去我的恥辱,記載我的功勞,再賜我爵位官職。我子子孫孫永為唐臣。”于是大會部下,宴請使者。取出兩個銀平脫馬頭盤,對袁滋說:“這是天寶時我的父親任鴻臚少卿進宮宿衛(wèi)時皇帝賜給的?!绷碛械淹?、歌女兩人均鬢發(fā)斑白。異牟尋指著他們對袁滋說“:這是我父親歸國時皇帝賞賜胡部、龜茲兩樂隊。

        如今差不多都去世了,只有這兩人還在?!憋嬀浦?,異牟尋跪著向袁滋敬酒,滋接過酒杯說“:南詔該常常想到祖宗所創(chuàng)之業(yè),盡忠竭誠,永遠做中國西南的屏障,使后代能綿綿不絕?!碑惸矊ぐ葜x說:“多謝賜教,哪敢違背使者的命令?!痹踢€朝,又派清平官尹輔酋等七人入朝答謝天子。獻鐸鞘、浪劍、郁刀、生金、瑟瑟、牛黃、琥珀、疊毛、紡絲、象、犀、越目炎統(tǒng)倫馬等物。鐸鞘,形狀像殘月,邊上有孔,產(chǎn)自麗水,用金裝飾。用它擊物,沒有不洞穿的。夷人十分喜愛它,每月都要用血祭祀。郁刀,鑄造時就用毒藥一同冶煉,取閃耀如星光的金屬制造。要煉十年才能成功,用馬血淬火,用金及犀尾裝飾刀把,人被它割傷即死。是浪人所制,所以也叫浪劍。王所佩的一把,已傳了七世了。

        異牟尋攻吐蕃,收復(fù)昆明城以得鹽池食用。又擊破施蠻、順蠻,俘虜了他們的王,安置在白..城;既而平定磨些蠻,收回昆山西爨原隸屬地;擊破茫蠻,奪取弄棟蠻、漢裳蠻,從而充實云南東北。

        施蠻,在鐵橋西北,居住大施目炎、斂尋目炎。男子穿綢衣,女子從額中將頭發(fā)分成兩邊,梳往后面挽一發(fā)髻,赤足而穿皮衣。

        順蠻,本來和施蠻雜居在劍、共諸川。咩羅皮、鐸羅望先失去了..川、浪穹,又喪失了劍、共等地。從此遷往鐵橋,居住在劍目炎西北四百里,稱為劍羌。

        磨蠻、些蠻與施、順二蠻都是烏蠻族人,居住鐵橋、大婆、小婆、三探覽、昆池等川。多養(yǎng)牛羊。不習(xí)慣洗衣,男女都穿皮衣。民俗愛好喝酒歌舞。

        茫蠻本是關(guān)南族人。茫,是他們首領(lǐng)的稱號。有人稱他們?yōu)槊Tt。永昌之南有茫天連、茫吐薅、大目炎、茫昌、茫魚乍、茫施,都是他們一族。建樓房而居,不筑城墻。他們的牙齒或涂漆,或包金。穿黑布短褲,露著小腿,用綢子纏腰,在背后打結(jié)后垂下做裝飾。婦女披五彩的娑羅籠。象只有牛那么大,豢養(yǎng)了役使耕田。

        弄棟蠻,是白蠻種。其部落本住在弄棟縣邊遠處,以前稱為褒州,有首領(lǐng)曾任刺史職,只因誤殺了參軍,就帶領(lǐng)全族北逃。后來散居在磨些江側(cè),所以劍、共各川都有他們的人。

        漢裳蠻,原是漢人種,住鐵橋一帶。

        除開用朝霞錦纏頭外,衣著與漢人同。

        貞元十五年(799),異牟尋打算襲擊吐蕃,由于..川、寧北等城在出兵路上,于是鑿山、挖塹、修整戰(zhàn)具?;实弁獬霰鷳?zhàn)。又請求派大臣的子弟留居在韋皋處。皋推辭,異牟尋再三要求,于是讓這些子弟住在成都,派他們都進學(xué)校讀書。異牟尋還說:“昆明、..州與吐蕃連接,不先加兵,被吐蕃所挾持,就會成為我的禍患了。請韋皋攻取這兩處。當時,唐兵每年都屯守京西和朔方,大量屯積糧食,準備南北同時出擊攻取原唐地。

        但是南方運糧誤期,兵不能全部集中。

        這年夏天,虜麥不熟,傳染病流行,吐蕃贊普死,新君立。韋皋估計吐蕃此時不敢動作,于是勸異牟尋:“延緩征戰(zhàn)是萬全之計。求速會反而無功。如今邊境上的兵力十倍于往昔,行營都在..州,扼住了西瀘吐蕃的要路,昆明、弄棟可以不擔心?!碑惸矊ふ埱蠹s定以后的時間。

        吐蕃大臣認為這年是龍年宜于出兵,計劃襲擊南詔。于是檢閱士兵,修治道路,準備十月圍..州。屯軍昆明八萬人,都帶著一年的糧食。贊普派舅舅攘..羅為都統(tǒng),派尚乞力、欺徐濫鑠屯扎西貢川。異牟尋與韋皋聽說后,皋命部將武免率弓箭手三千前去抗敵,派亢榮朝率一萬人屯扎黎州,韋良金帶二萬五千人屯..州。約定南詔若有急難,同時發(fā)兵。經(jīng)過俄準添城的兵由南詔供應(yīng)軍餉。吐蕃將五萬人馬從曩貢川分兩路進攻云南。一路從諾濟城攻..州。異牟尋擔心東蠻、磨些難于掌握,怕他們成為吐蕃的向?qū)?,想先打他們。韋皋回答:“..州確實是往來要道,捍衛(wèi)著好幾州,虜人千方百計想奪取,所以嚴兵把守,各營壘聯(lián)系呼應(yīng)。糧食和兵器各處都要齊備,東蠻哪敢有二心呢?”異牟尋于是送文書給東、磨些諸蠻要他們把糧食運入城中,否則就全部燒掉。吐蕃..城將楊萬波來約投降,事情泄露,吐蕃派兵五千守城。

        韋皋準備出兵攻擊,楊萬波與籠官從內(nèi)部拿下..城來降。將他們的人馬二千人遷往宿川。韋皋的將領(lǐng)扶忠義又攻取了末恭城,俘獲牛羊以千計,贊普大將既煎讓律帶兵駐扎在距十貢川三十里外,國師馬定德率部落出降,西貢節(jié)度監(jiān)軍野多輸煎,是贊普乞立贊的養(yǎng)子,本該為已故贊普殉葬,也到忠義處投降。于是吐蕃氣勢衰落,軍心不振。欺徐濫鑠進軍到鐵橋,南詔在水中下毒,人大都毒死,于是移軍納川,堅壁固守而待。這一年虜?shù)厮┰?,出?zhàn)無功而回,準備明年再起。吐蕃害怕唐與南詔成掎角,所以不敢窺視南詔。韋皋命武免按兵..州,嚴格負責(zé)鎮(zhèn)守。即使在南詔境內(nèi)也要屯守戍衛(wèi)。吐蕃接受多次野戰(zhàn)失敗的教訓(xùn),于是屯兵三瀘水,派論妄熱誘勸瀘水邊的各蠻,再次建城悉攝。悉攝,是吐蕃的要塞。蠻酋長暗中挑撥南詔與韋皋的部將杜毗羅相攻擊。貞元十七年春(801),韋皋夜渡瀘水擊破虜營壘,斬首五百人。

        虜保守鹿危山,毗羅埋伏著等待,再戰(zhàn),虜潰敗。那時,康、黑衣大食等兵及吐蕃大酋都投降。俘獲二萬人。又會合鬼主在瀘西擊破吐蕃。

        吐蕃的君長共同商量:不得..州,禍患不止,常常被兩頭蠻挾唐而指輕說重。

        這是說的南詔。其時虜連年饑荒,又要安葬贊普,對人民的賦斂繁重。為此全面整頓軍隊。每三戶出一兵,虜法稱之為大調(diào)集。又聽說唐兵三萬人進入南詔,甚為害怕,派兵鎮(zhèn)守納川、故洪、諾濟、臘、聿赍五城。打算傾全部兵馬出西山、劍山,攻取雋州以抵制南詔。韋皋上報說“:京右各屯應(yīng)設(shè)置偵察堡,莊稼早些收割,..、隴等地將草燒掉。這樣可阻擋虜進入。”皋派將領(lǐng)邢毗率領(lǐng)一萬人馬屯守南、北路,派趙昱帶一萬人戍守黎、雅等州。異牟尋對韋皋說“:虜聲言要取..州,其實是窺視云南,請武免督軍進駐羊苴咩,如虜不出騷擾,請等到明年二月深入進剿。”當時,虜兵有三萬攻打鹽州。

        皇帝由于虜人多詐,懷疑后面有大軍,就詔令韋皋深入掠取賊人邊遠處以分散虜人軍勢。韋皋上表說“:賊人的精兵大多在南屯,現(xiàn)在攻取鹽、夏的并非全軍。他們的目的只是想掠取河曲黨項的畜產(chǎn)罷了?!辈痪?,聽說虜兵攻陷麟州。韋皋指揮各將分路出擊,有的出自西山,有的出自平夷,有的下隴陀河、石門,有的經(jīng)神川、納川,與南詔會合。這時,回鶻、太原、..寧、涇原軍襲擊吐蕃北面,劍南東川、山南的兵敲震他的東面,鳳翔軍抵擋其西;蜀、南詔深入,攻克七城,燒毀堡壘一百五十所,殺敵上萬,獲兵械等十五萬。吐蕃兵圍昆明、維州不能取勝,于是撤軍。振武、靈武兵擊敗虜兵二萬,涇原、鳳翔軍在原州擊退虜軍,只有南詔攻其腹心,俘獲最多?;实叟芍腥艘晌繂柈惸矊?,吐蕃則用大量兵力屯扎昆明、神川、納川堅守。異牟尋每年貢獻土產(chǎn),天子以禮待之。

        (下)元和三年(808),異牟尋死,憲宗詔令太常卿武少儀持節(jié)前往吊唁。異牟尋子尋..勸立,也叫夢湊,自稱“驃信”(夷語中君主之義)?;实鄹馁n“元和”的印章。第二年即死,子勸龍晟立,驕奢淫逸,沒有人君之道,上下都怨極。元和十一年(816)被弄棟節(jié)度王嵯巔所殺,立其弟勸利為王。皇帝詔令少府少監(jiān)李銑為冊立吊祭使。勸利感嵯巔恩德,賜氏“蒙”,封為“大容”(蠻人稱哥哥為“容”)。

        長慶三年(823),才賜印章。這年勸利死,弟豐..立。豐..敏捷果敢,善于馭使下屬,仰慕中國,不肯連父名。穆宗派京兆少尹韋審規(guī)持節(jié)去行冊封禮。豐..派洪成酋、趙龍些、楊定奇入朝拜謝天子。

        大和三年(829),西川節(jié)度使杜元穎治政無方,障候關(guān)守松弛,不練軍事。嵯巔趁機傾巢出動,攻陷邛、戎、..三州。

        進入成都,在西郭停留十天,撫慰當?shù)厝嗣?,也不侵擾市面。撤軍回去時,才虜掠子女及工技人等幾萬帶回南方,人們因害怕而自殺的不計其數(shù)。救兵追來,嵯巔自己帶兵殿后,到大渡河,對華人說:“這是我們的南部邊境,你們離開自己的國家,該痛哭一場。”眾人號啕大哭,跳水自殺的約有三成。南詔從此學(xué)會了紡織,與中國等同。第二年,嵯巔上表請罪,年年派使者來朝拜天子,開成、會昌年間兩次派使臣朝拜。

        大中時,李琢任安南經(jīng)略使,貪婪自私,用一斗鹽要換一頭牛,夷人不堪忍受,聯(lián)絡(luò)南詔大將段酋遷攻陷安南都護府,稱為“白衣沒命軍”。南詔調(diào)撥三千朱弩亻去苴助守。不過朝貢還是每年都送至京師,隨從者不少。杜..從西川入朝,上表請不要多接納蠻人侍從。豐..怒,出言不遜,索要在成都學(xué)習(xí)的大臣子弟。恰逢宣宗駕崩,使者前來告哀。這時豐..也謝世,坦綽酋龍立,對朝廷不來吊唁慰問很不滿意;懿宗下詔賜繼襲王位,但酋龍招待使者甚菲薄。于是僭稱皇帝,建年號為建極,自稱為大禮國?;实垡蛩拿忠艚诘拿址噶酥M很不高興,從此南詔斷了朝貢。酋龍發(fā)兵攻陷播州。安南都護李..屯兵武州,咸通元年(860),被蠻人攻擊,棄城逃跑,天子斥責(zé)李..,派王寬代他。第二年,酋龍攻擊邕管,經(jīng)略使李弘源兵少抵御不了,逃奔巒州。南詔也退兵。皇帝詔令殿中監(jiān)段文楚為經(jīng)略使,多次修改條約,大家很不高興,于是派胡懷玉人代替段。南詔知道邊區(qū)人民很貧困,剽掠無所獲,因之不去侵擾。其時杜..執(zhí)政,為皇帝打算:派使者去南詔吊唁豐..之死,以示大國的恩德信譽,并下詔告訴驃信因名字涉諱不能行冊封禮,必待驃信改名后才得行禮封王?;实塾谑敲笏纠芍忻夏鲁止?jié)前去,適逢南詔攻陷..州,孟穆未成行。

        安南桃林人,居住林西原,由七綰洞首領(lǐng)李由獨管理,每年都派人戍邊。李琢在安南時,奏請皇帝撤冬防兵六千人,說是李由獨可抵得一隊人馬,遏止蠻人的入侵。蠻人酋長將女兒嫁給由獨的兒子,七綰洞全族歸附蠻人,王寬無法控制。咸通三年(862),派湖南觀察使蔡襲代替,調(diào)各道的兵力二萬人屯守,南詔懼怕不敢出。

        這時,皇帝詔令左庶子蔡京經(jīng)理節(jié)制嶺南,他妒忌蔡襲的功勞,凡蔡襲要干什么,都設(shè)法阻擾。還說:“南方本來沒事,武夫僥幸得功。聚兵多,耗費糧食,加重運輸。請?zhí)熳忧策€戍兵節(jié)約費用。”

        蔡襲堅持認為不可以,希望留兵五千人。

        多次上表均無回答。于是竭力陳述南詔窺視已久,王師中有十種現(xiàn)象必會招致失敗。然而朝廷昏聵,不明事理。蔡京回朝報告,甚中朝中之意,再詔任為宣慰安撫使。同時分建廣州為嶺南東道,邕州為嶺南西道,以龔、象、藤、巖劃作隸屬州。委任蔡京為西道節(jié)度使。蔡京心胸褊窄,又貪婪寡情,訂了許多嚴峻刑法,還設(shè)立炮烙、熏炙、剖心等酷刑,下屬均怨恨害怕。終于蔡京被軍中驅(qū)逐,逃往藤州,又擅自矯令制造了攻討使的印章,召集鄉(xiāng)兵會同道軍攻打邕州,不勝,眾兵潰散。于是貶死于崖州。委派桂管觀察使鄭愚代為節(jié)度。

        南詔攻陷交州,進而侵略安南,蔡襲上表告急。于是調(diào)湖、荊、桂的兵五千人駐守邕州,嶺南韋宙上奏:“南詔一定會去打邕管,不先防近而謀遠,擔心敵人會乘虛斷糧道,且會深入。”于是詔令蔡襲在海門按軍不動,令鄭愚分兵抵御。蔡襲請求援兵,派山南東道的兵一千人前往。南詔的酋將成思僭、麻光高領(lǐng)兵六千人靠近城邊駐扎。咸通四年(863)正月,南詔進攻緊迫,蔡襲將當年異牟尋的誓言系在箭上射入南詔軍營。沒有回音。不久城被攻陷,襲全宗族七十人均死難,幕府樊綽拿了蔡襲的印章逃過江。

        荊南兵入東郛苦戰(zhàn),殺敵二千人。這一夜,蠻兵屠城。皇帝詔令各軍要確保嶺南,又派秦州經(jīng)略使高駢為安南都護。

        皇帝見調(diào)兵運糧艱難頻繁,取消去外地游樂,宮內(nèi)也不奏樂。宰相杜..認為不必如此,于是取消決定。

        南詔逐步逼近邕州,鄭愚陳述自己不是將帥之才,請另派人。正好康承訓(xùn)從義成來朝拜,于是任他為嶺南西道節(jié)度使,調(diào)集荊、襄、洪、鄂的兵一萬人受他統(tǒng)率。承訓(xùn)以兵少為由請辭,乃廣為調(diào)集各道的兵共五萬人前往。六月,置行交州于海門鎮(zhèn),進而作為都護府。調(diào)山東的兵萬人加強戍衛(wèi),派容管經(jīng)略使張茵鎮(zhèn)守。并命張茵全面治理安南,茵逗留不敢進軍。安南淪陷,將吏中留下的都客居在伏溪洞。詔令所在地招回他們,救助他們,免安南的賦稅兩年。

        韋宙請求分兵屯駐容、藤,以分散蠻人勢力。咸通五年(864),南詔回頭攻打..州以威嚇西南,西川節(jié)度使蕭鄴率屬蠻鬼主的人馬在大渡河攔截南詔,打敗了他。第二年,南詔再次來攻。其時刺史喻士珍貪婪狡猾,暗中搶掠兩林東蠻的人賣掉,換取蠻人的金子。所以南詔來攻時開門投降,向蠻人稱臣,南詔將守兵全部殺死。士兵在安南屯戍久了,兩河的壯士死于瘴毒的幾乎十分之七。宰相楊收建議撤回北軍,以江西為鎮(zhèn)南軍,招募弓箭強手兩萬人設(shè)置節(jié)度,這樣人地就近,容易調(diào)撥?;实弁?。夏侯孜也因為張茵膽怯無用,把兵全部交給高駢。高駢選五千精兵渡江,在邕州打敗林邑的人馬,襲擊南詔的龍州屯,蠻人酋長燒毀財物牲畜逃走。酋龍派楊緝思援助酋遷共守安南,派范月尼些為安南都統(tǒng),趙諾眉為扶邪都統(tǒng)。咸通七年(866)六月,高駢駐軍交州,多次戰(zhàn)勝,士兵越戰(zhàn)越勇,殺死南詔將領(lǐng)張詮,李氵差龍帶領(lǐng)全部人馬約萬人投降。于是攻破波風(fēng)三面城壘。緝思出來迎戰(zhàn),被打敗,逃回城內(nèi)。王師追上來,翻墻入城,殺死酋遷、月尼些、諾眉。報戰(zhàn)功殺敵三萬人。安南從此平定。

        當初,酋龍派清平官董成等十九人到成都,節(jié)度使李福準備用見使臣的禮儀接見他們,董成說:“我們皇帝奉天命改易年號,請用平等國禮儀相見?!崩罡2煌?,翻譯引見者五次往返,直至天晚人倦,商議仍無結(jié)果。李福惱怒,命武士揪打辱罵他們,還把董成捆綁起來,關(guān)在招待所。后來劉潼代替李福為節(jié)度使,替董成釋綁,奏請讓他們回國。皇帝下詔召董成等去京師,在別殿接見他們,賜物豐厚,撫慰一番后讓他們回國。

        第二年,酋龍派楊酋慶等來朝感謝釋放董成等人。起先,李師望建議:“成都治理經(jīng)管蠻人政事,曠日持久又不能決斷。不如在邛、蜀、嘉、眉、黎、雅、..七州建立定邊軍,建置節(jié)度,裁決治理當?shù)剀娬?,既近且快。”天子認為對,即委任師望為節(jié)度使,治邛州,邛州距成都才一百五十里、..州最南,離邛州有千里,若有緩急,首尾不能相助。但師望貪圖專制一個方面的權(quán)勢,對這種不利隱瞞不報。

        在地方上竭力搜刮,索賄以百萬計。又想刺激蠻人出兵,他可克敵建功。于是殺了酋慶等人。其行徑激怒了戍士,準備把師望剁成肉醬。恰遇皇帝召回,另派竇滂代替。誰知竇滂更加貪贓枉法,苛責(zé)要求更甚于李師望。那時雖無蠻人的騷擾,但定邊軍已困頓不堪了。

        酋龍怨恨殺了他的使者,咸通十年(869),又發(fā)兵侵擾。將軍隊開到青溪關(guān),秘密帶領(lǐng)人馬伐木開路。在雪坡上辟路,雖是盛夏,仍有兩千士卒凍死。酋龍領(lǐng)兵出沐源、跨嘉州,收服當?shù)貫跣U,最后駐軍沐源。竇滂派兗海的兵五百人迎戰(zhàn),全軍覆滅。酋龍親自帶兵五萬侵擾..州,攻打清溪關(guān)。屯將杜再榮退兵渡過大渡河,各戍營的人馬也都退到河北岸。蠻兵攻打黎州,都換成了漢人的服裝,渡江襲破犍為。在陵、榮間徘徊,焚燒搶掠。接著進逼嘉州,刺史楊文心與南詔分別駐軍在江的兩岸。楊文心的兵萬箭齊發(fā),蠻兵無法前進。于是暗中從上游渡江,從背后襲擊王師,殺死忠武將領(lǐng)顏慶師,楊文心逃走,嘉州陷落。第二年正月,南詔又攻杜再榮,竇滂親自指揮作戰(zhàn)。酋龍派使者十人求和,竇滂同意談判。話沒說一半,蠻兵的木筏靠岸,蠻兵鼓噪而進,竇滂不知該怎么辦,準備自殺。武寧將領(lǐng)由艸全緒阻止了他。奮力死戰(zhàn),蠻兵略退,竇滂得以逃走,全緒隨后退卻。黎州淪陷。當?shù)鼐用裉颖艿缴焦戎小PU兵入州,搶掠財物不勝負荷。接著蠻兵進入邛崍關(guān),圍攻雅州,襲擊邛州。這年冬,竇滂棄州固守導(dǎo)江,儲備的糧食軍械全都丟失了。

        酋龍進攻成都,到達眉州,坦綽杜元忠日夜教酋龍攻取全蜀。這時西川節(jié)度使盧耽派其副使王偃及中人張思廣與酋龍約和。蠻人強迫他們面南而拜,但終沒見酋龍回。蠻兵進駐新津,盧耽再派副使譚奉祀說好話約和。蠻人留下他。

        耽擔心援軍尚未集聚,飛書請?zhí)熳优纱笫古c南詔通好,以緩和他們深入侵擾。

        懿宗派太仆卿支詳飛馳前往做和蠻使。

        蠻人原本缺少心計,不會乘機會急速進軍,只是臨時性的結(jié)合,傾心于擄掠的小利,每到一處都停留駐扎,所以蜀地人民得從容扶老攜幼避入成都。里巷都住滿了人。每戶所占用地面不過一床之大,下雨時各自戴斗笠用箕盆避雨。城中井水都用竭了,共去摩訶池飲水,以至于互相爭斗,掉在水中淹死,還有人濾沙得點滴水飲用。死者沒有棺材,只好挖個大坑埋在一起。前瀘州刺史楊慶復(fù)為盧耽制備進攻的器械、守城的擂石,設(shè)置牢城兵,由八個大將主管,豎立密柵,晚上點火把照城。守城的兵械既銳且新。

        又挑選敢死隊員三千人,稱之為“突將”,使用長刀、巨斧,分左右兩班,輪番值守,白天隸屬于軍。士兵都躍躍欲斗,而酋龍從雙流慢慢而來。酋龍心里想報董成受辱之仇,于是假意請盧耽派使到軍中議事。耽派節(jié)度副使柳..去見杜元忠議和。元忠傲慢地說:“約成后,我皇帝要見盧耽,請準備羽蓋葆車?!绷?.不能做主而還,蠻人以三百騎兵運了幄幕來,說以供敷張隋蜀王的用事廳,是我們驃信的行宮。盧耽不同意,這才走了。

        蠻軍漸漸前進,靠近成都外城。這時,游弈使王晝指揮援兵三千屯扎毗橋;竇滂也領(lǐng)他的軍隊從導(dǎo)江來,準備與大軍組成掎角之勢,但戰(zhàn)爭中不很得力,遭到一些小挫敗就退而保廣漢。自從喪失定邊軍以來,竇滂就希望成都陷落,好減輕他的罪名。不久,有詔書斥責(zé)其罪,貶為康州司戶,此次出戰(zhàn)也就無功。

        盧耽的部將李自孝與刺史喻士珍很要好。士珍降了蠻人,自孝也暗中與南詔往來,于是勸說盧耽在城下種稻谷和蘆葦,蓄水使城墻根泡酥。其陰謀全府竟無人察覺。蠻兵攻城,自孝守在城陴處,樹戰(zhàn)旗做標記。戰(zhàn)旗指到哪里,蠻兵就到哪里攻打。其做內(nèi)應(yīng)的舉動被手下覺察,盧耽將他斬首示眾。

        城左有居民的住房和店肆,蠻兵登樓俯射城中,盧耽召募勇士燒那房子,蠻兵的兵械也全被燒毀。二月,蠻兵用云梯及沖車等從四面攻城。士兵們大聲吶喊。沖車還沒逼近城墻,守在矮墻處的兵用粗繩子套鉤把車鉤住然后投以火炬,車著火燒起來,車箱里的蠻兵全被燒死。盧耽派李王壽、張察率領(lǐng)突擊隊在城下迎戰(zhàn),殺死、俘獲兩千人。蠻人拆掉民房搭成車篷樣的東西,下面裝上枕木,推著前進,到了墻根,躲在下面的蠻兵就挖墻。楊文心用瓦罐裝了糞便潑他們,蠻兵無法安身。又化鐵水澆下來,篷籠全都著火。然而南詔仗著人多,加緊制造兵器,日夜不停,準備攻擊錦樓。眾人大驚失色,盧耽派將士出戰(zhàn),從三面苦戰(zhàn),蠻兵退卻。蠻兵又利用夜間天黑,逼近城邊,一聲呼嘯,眾兵齊攻。城上設(shè)鐵籠,火炬成千,蠻兵的行動照得一清二楚。

        守夜的人整夜巡查吶喊,蠻兵無法入侵。

        支詳派人與南詔相約談和,且要盧耽不要多殺人以促成和談。這時,傳說援兵到了,城內(nèi)歡呼著打開城門,兵士們相爭出來迎接。南詔與之交戰(zhàn),直至太陽下山,判官程克裕率領(lǐng)北門兵二千人壓過來,蠻兵退走。盧耽還派人送信,說這次交戰(zhàn)實是不得已,對此表示歉意,仍求和談。士兵們脫下鎧甲迎接支詳。支詳陳列他所帶來的東西,樹旗兩面,上寫“賜云南錢物”。對南詔使者說“:天子詔令云南和解,而你們兵逼成都,這是為什么?請退兵三十里,撤除警戒以便和談?!庇腥藙裰г敚骸靶U人多不誠實,不要自蹈死地。”支詳遂不去蠻營。蠻兵再度圍困成都,夜里挖通西北角。次日早上發(fā)覺,就點燃干草丟下來,蠻兵都被燒死在洞中。又用鐵索把大兵車拽倒,大火燒起來,片刻燒盡,成都的守護更為加強。

        這時,皇帝派東川節(jié)度使顏慶復(fù)為大渡河制置、劍南應(yīng)接使。兵馬到達新都,博野守將曾元裕打敗蠻兵,斬首兩千人。南詔騎兵幾萬人早晨逼近官軍。大將宋威指揮忠武的兵與之交戰(zhàn),殺敵五千人,獲馬四百匹。南詔退駐星宿山,宋威進駐沱江。酋龍派酋望到支詳營請和。詳說“:如今各城都守護堅固。北軍正企望立功。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好好自己掂量掂量?!北R耽派精銳部隊到蠻兵營壘燒毀兵器,殺死二千人。但被南詔追殺,敗退。蠻兵聽說鳳翔、山南的兵馬將到,于是在毗橋迎戰(zhàn),不勝。改去沱江,遭到伏軍的襲擊,又敗。城里開出敢死隊,夜里縱火燒蠻營,酋龍、坦綽親自督戰(zhàn)。三天后,王師奪取升遷梁,蠻兵大敗,晚上縱火燒驛亭,乘火勢,集中箭射王師。宋威將隊伍分散開來,向發(fā)箭來的方向密密射箭。兩軍不分勝負,各各收兵。酋龍知道敵不過王師,趁夜撤軍南逃。至雙流,江上無橋,沒辦法,準備投水死。有人勸阻說“:現(xiàn)在北軍與成都的兵會合。如果他們追來,我們必死無疑。不如假裝議和,求得暫時緩解。如果不同意議和,那時再死也來得及?!庇谑乔觚埱皝碚埡汀H鞓虺?,人馬全過了河,當即砍斷橋梁慢慢行軍。黎州刺史嚴師本聚集散兵保守邛州。酋龍膽怯了,圍城兩天后撤去。蠻兵俘獲了華人,必將他們的耳朵、鼻子割掉后放回。此后當?shù)鼐用窨棠咀黾俦羌俣娜耸衅甙恕?/p>

        顏慶復(fù)這次領(lǐng)兵來,大家以為由于他弟弟慶師死于蠻人之手,定會報仇的。

        待到成都未被敵攻破,慶復(fù)認為自己功小,于是按軍廣漢,放了殘敵,以致人人痛恨。當初,成都城沒有塹壕,慶復(fù)教盧耽挖護城壕,寬三丈,設(shè)置鹿砦,筑左右營寨,營寨分為五區(qū),每區(qū)五十人,塹壕兩岸種皂莢樹,三年后樹梢合攏。又制造大旗、連發(fā)弓,以利守衛(wèi)。從此,南詔害怕。

        酋龍年輕氣盛,好殺戮,親友中凡不同意他的觀點的都被斬,常年出兵作戰(zhàn)永無寧日,各附屬國更是又恨又怕。戰(zhàn)爭中多次大敗,國力耗虛了。攻蜀一仗,男子十五歲以上的都征入兵營了,婦女耕種以供軍糧。

        咸通十四年(873),坦綽又來侵擾四川。把船綁在一起渡大渡河,被刺史黃景復(fù)擊敗。眾人沿河南行,夜間在上流用木筏渡河,夾攻水邊的各軍營。景復(fù)敗,逃回黎州,蠻人追擊,則又被景復(fù)擊敗。誰知蠻兵接踵而來,還攻大渡河,但偃旗息鼓,要求說:“坦綽要上書天子陳述冤屈?!毙l(wèi)兵相信了,不交戰(zhàn)。搭橋讓他們渡河,過河來即開戰(zhàn),黎州陷落。進而攻擊雅州,襲擊定邊軍,敗軍退入邛州。成都大驚,居民逃入玉壘關(guān),兵士登城守衛(wèi)。坦綽派使者王保城等四十人拿著驃信的信送給節(jié)度使牛叢,想借路入朝,請求在蜀王的舊殿中休息。牛叢準備允許,楊慶復(fù)勸阻說:“蠻人不講信用。

        他們現(xiàn)在禮貌周全,好話多說,是騙我們。該殺了使者,只留兩個人送信回去?!迸灿谑腔匦咆?zé)備說:“詔王的祖先,是六詔中最小的一個。天子念他們勤懇努力,合六詔為一,使之成為成都的附庸,稱他們?yōu)椤畤?,允許子弟進入太學(xué),叫他們學(xué)習(xí)華人文化。如今卻自絕于天子。再說雀蛇犬馬還知道報恩報德,南詔王難道還不如蟲鳥嗎?以前成都由于戰(zhàn)備不足,所以才使你們乘虛而入。毗橋、沱江兩戰(zhàn),尸體堆積如山。不到四年又來侵犯。今日我有十萬人馬,其中一半尚未動用。以一千人組為一軍,十軍組為一部,驍將指揮。每部有強弓二百張,..斧輔助;勁弓二百張,越銀刀輔助;長戈二百條,掇刀輔助;短矛二百支,連錘輔助。城四面都駐軍,涌一面安排鐵騎五百,另將城外的柴草、糧食、車馬、豬狗全部收清,一點不剩。我還能派別的人馬阻撓你們采樵摘果。我每日出一部之兵力與你們作戰(zhàn)。每部分兩班,日中換班。太陽落山一部來守夜,有月亮就作戰(zhàn),沒月亮就休息,半夜換班。

        所有我的兵五天輪到作戰(zhàn)一次,而你們的兵日夜都要作戰(zhàn)。不出十天,你們就要疲累死了。周圍的州縣也都加強了戰(zhàn)備,與我們成掎角相呼應(yīng)。他們都是對蠻有深仇的人,即使是婦女也能用牙齒與你們作戰(zhàn),何況是壯漢武士呢。你們祖先曾做西蕃的奴隸,是你們的仇家,如今竟向他們稱臣。你們怎么這樣連恩仇都辨不清呢?蜀王的舊殿,是先世的寶宮,不是邊夷人所能隨便居住的。住進去會使神怒人恨,驃信會死的?!迸策€燒掉城郊的民房以及觀、閣等可住人的地方,以便于嚴兵固守。坦綽到新津后返回,轉(zhuǎn)去攻打黔中。經(jīng)略使秦匡謀害怕,逃到荊南。此時僖宗即位,派金吾將軍持節(jié)出使。不久,南詔又攻黎州,景復(fù)將他們打跑。乾符元年(874),在..、雅之間襲擊擄掠,攻破黎州,入邛崍關(guān),襲擊成都,成都閉關(guān)三天,蠻兵才退。

        皇帝下詔調(diào)天平軍高駢為西川節(jié)度使。高駢上奏:“蠻人國小而落后,其勢容易制服。但蜀道險阻,糧食窮乏。如今左神策所征調(diào)的長武、河?xùn)|的兵多,軍需開支甚大。況且他們都是扼制羌戎的力量,不可以放松。”于是下令撤回長武等隊伍。高駢到后不足一個月,挑選精銳騎兵五千人,驅(qū)逐蠻兵直到大渡河。

        奪得鎧甲馬匹,抓獲斬殺酋長五十人,收復(fù)邛崍關(guān),再克復(fù)黎州,南詔逃回。高駢召來景復(fù),斥責(zé)他大渡河之敗,將他斬首示眾。派兵戍守望星、清溪等關(guān)。南詔害怕了。派使者到高駢處要求和談,但又接著出兵襲擊邊界。高駢斬殺使者。

        起先,安南經(jīng)略判官杜驤被蠻人俘虜,其妻是帝宗室女,所以酋龍讓她送信求和。

        駢回答“:我將要帶領(lǐng)百萬人馬到龍尾城問你的罪?!鼻觚埓鬄檎鹂?。自從南詔叛變,天子多次派使者到南詔境內(nèi),酋龍都不肯以臣禮拜,這才斷了聯(lián)系。高駢因南詔信仰佛教,所以派僧人景仙代為使者前往。酋龍與其屬下恭迎跪拜,于是訂成了盟約。酋龍派清平官酋望趙宗政、質(zhì)子三十人入朝求盟,請求成為兄弟或舅甥?;实墼t任景仙為鴻臚卿、檢校左散騎常侍。高駢又結(jié)交吐蕃的尚延心、..末魯耨月等以牽制南詔,在戎州筑馬湖、沐源川、大渡河三城,修筑營壘屯兵扼守險要處,又精選壯士組成平夷軍,南詔的氣勢偃息。酋龍心郁悶,疽發(fā)而死,自謚為景莊皇帝。兒子法即位,改年號為貞明、承智、大同,自稱大封人。

        法年輕,喜好游獵逸樂。穿絳紫錦繡披風(fēng),系縷金帶。國事全交付大臣決策。乾符四年(877),派陀西段王羌寶到邕州節(jié)度使辛讜處請求和好,皇帝詔派使者去作答。但不久又騷擾四川。高駢奏請與之和親。右諫議大夫柳韜、吏部侍郎崔澹認為有辱身份,上言:“遠地蠻人叛逆無禮,只因僧人誘騙而來,竟然商議和親,會讓后代恥笑的。高駢位居上將,竟提出荒謬的計謀,不可聽從?!贝耸戮痛藬R下。南詔使者再度入朝請求和親。

        此時高駢已調(diào)至荊南,不放棄以前的看法。宰相鄭畋、盧攜爭論不決,一并罷職。

        辛讜派幕府徐云虔代任使者去南詔暗中察看。云虔到了善闡府,見幾十個騎兵,拖著長矛,簇擁著一個絳衣少年,用紅綢子束發(fā)。典客伽陀酋孫慶介紹說“:這就是驃信?!狈ㄏ埋R與來客相見,問候天子安好,取過使者的佩刀觀看,自己解下左右的慈雙羽給使者看。接著清掃地面,樹立三丈高的墻板,命左右馳馬射擊。每一個人射,法策馬追趕取樂。

        幾十發(fā)后才止。帶客人進入帳幕,有馬童捧瓶盂,四個女子奏樂侍飲,入夜才罷。又派人問客人《春秋》大義,友好地送使者回去。

        這時,高駢調(diào)任統(tǒng)帥鎮(zhèn)海,彈劾崔澹等破壞和議?;实勰贻p蒙昧,不了解歷史淵源,下詔書慰解。西川節(jié)度使崔安潛進言“:南蠻蓄有鳥獸之心,不知禮義,怎么可以讓卑賤者高攀貴主,以致有失國家大體?崔澹等人的看法可取。臣請求召募義兵,以十戶為一保,再調(diào)發(fā)山東的精兵六千人衛(wèi)戍各州。只要五年,蠻人即可為奴。”后來,皇帝詔問安潛和親之事。安潛答:“云南姚州有如一個縣。

        中國為什么要對他們派重使、加厚禮?

        他們會因此以為朝廷害怕無能耐。如果他們又有別的要求,陛下將如何對待?

        況且天子宗屬不可下嫁小蠻夷。如果蠻使不再來,可派偵察探察時機,可以降服他們?!?/p>

        南詔知蜀強,攻陷安南,都護曾兗逃至邕府,衛(wèi)戍兵潰敗。此時西川節(jié)度使陳敬蠧重提和親之事。其時盧攜重又執(zhí)政,他與豆盧王彖都看重高駢,于是勸說皇帝“:陛下初即位,派韓重出使南詔,將官屬留蜀一年,費用不小,蠻人不肯迎接。

        及至高駢節(jié)度西川,招降..末,打造軍械,訓(xùn)練士兵。蠻夷為之震動,故而派趙宗政入朝獻質(zhì),面朝天子,代驃信再拜;徐云虔之去南詔,驃信答拜。在禮節(jié)方面他們并無欠缺,宣宗皇帝收服三州七關(guān)。平定江、嶺以南,至大中十四年(860),內(nèi)庫物資堆積如山,戶部財賦充滿,前宰相敏中統(tǒng)轄西川,庫錢蓄至三百萬,其他各道亦如此。咸通以來,南蠻才背叛,再入安南、邕管,一次攻破黔州,四次盜襲西川,于是圍困盧耽,召兵東方,駐守海門,以致天下騷動十五年。賦稅不繳納京師的約有半數(shù),中藏因之空虛,士兵死于瘴癘,骨灰飛揚,人不顧家,亡命為盜,實可痛心。前年留下宗政等人,南方不需擔心;及至讓他回去,他們?nèi)源嫦MC煞ㄒ蚜⑷?,治軍不出要防,他們正蓄力以窺察我們的可乘之機。如今朝廷府庫匱乏,甲少兵弱。牛叢雖有北兵七萬,但南北首尾不易相救,況安南異地戍衛(wèi)的兵力單薄,冬天寇亂可慮。如果派使者前去回報,即使未能使他稱臣,也攻破了他欲侵犯的打算。此舉外可以羈縻蠻夷,內(nèi)可使蜀地休養(yǎng)生息。”皇帝認為對,于是以宗室女作為安化長公主許婚。派嗣曹王龜年為宗正少卿,任云南使,大理司直徐云虔為副使;內(nèi)常侍劉光裕為云南內(nèi)使,霍承錫為副使。及至自南詔回來,盛稱驃信的忠誠?;实垡蚓葱C有功,晉升為檢校司空,還賜其一子官。

        法派遣宰相趙隆眉、楊奇混、段義宗到行宮朝見天子,迎接公主。高駢從揚州上言“:這三人,是南詔的心腹,該把他們留下鴆殺之,蠻人就可控制了?!被实鄄杉{了。隆眉等都死后,南詔從此沒有了謀臣,日漸衰微。中和元年(881),又派使臣來迎公主,貢獻珍怪及氈..一百床?;实壅f正在商議公主用的車服,故而遲延。二年后,又派布燮楊奇肱來迎親,皇帝詔令檢校國子祭酒張譙為禮會五禮使,徐云虔為副使,宗正少卿嗣虢王約為婚使。還未成行,黃巢亂平,皇帝東歸,就先讓使者歸國。

        法死,加謚為圣明文武皇帝。其子舜化立,建年號中興。派使者到黎州修好,昭宗不答,后來中國大亂,不再有往來。

        起先,還有時傍、矣川羅識二族,通稱為“八詔”。時傍的母親是歸義的女兒。她的女兒又嫁給..羅鳳。當初,咩羅皮一仗敗,時傍遷入..川州,誘收上浪人一千多人,勢漸強,遭..羅鳳猜忌,把他們遷至白..城。后來與矣川羅識到神川都督處求自立為詔,計謀泄露被殺,矣川羅識逃至神川,都督送他到羅些城。

        扶南,在日南之南七千里,地勢低洼。與環(huán)王同習(xí)俗,有城郭宮室。君王姓古龍。居于樓觀內(nèi),豎柵為城,用木若葉蓋屋頂。君王出來乘象,人民膚色黑、發(fā)卷曲,裸體。沒有人當盜賊。田地種一年可收獲三年。國內(nèi)產(chǎn)剛金,有點像紫石英,生在水底石上,人潛入水底才能取到,可以用來刻玉,若用黑公羊角敲它,就會化掉。人民喜歡斗雞及豬。以金、珠、香為賦稅。有城叫特牧城,后來被真臘吞并,于是再向南遷到那弗那城。武德貞觀時,兩次入朝,又獻白頭人兩個。

        白頭族,就在扶南西,所有的人都是白頭發(fā),膚如凝脂,住在山洞里,四面都是絕巖峭壁,人無法到達,與參半國相接。

        真臘,又叫吉蔑,原是扶南的屬國。

        距京師二萬零七百里。東接車渠,西連驃,南瀕海,北與道明相接,東北抵..州。

        其君王叫剎利伊金那。貞觀初年吞并了扶南。國內(nèi)房屋皆朝東,座位以東為上座。有客來,用檳榔、龍腦、香蛤敬客。

        不飲酒,但可與妻在房中飲,避開尊長。

        國有戰(zhàn)象五千頭,好的用肉喂養(yǎng)。世代與參半國、驃國通好,與環(huán)王、乾陀洹等國多次相攻。自武德到圣歷年間,四次來朝。神龍以后分為兩半,北半多山,稱陸真臘半;南邊臨海,多水澤,稱為水真臘半。水真臘,地方圓八百里,君王居婆羅提拔城。陸真臘,或叫文單、或叫婆縷,地方圓七百里,君王叫“肂屈”。開元、天寶年間,王子率下屬二十六人來朝,受任為果毅都尉。大歷年間,副王婆彌及其妻來朝,獻馴象十一頭;詔令婆彌為試殿中監(jiān),賜名賓漢。這時德宗初即位,珍禽奇獸全放生了,蠻夷所獻的馴象畜養(yǎng)在苑中,元會時有三十二頭充任廷衛(wèi),這時也全放到荊山之南。至元和中葉,水真臘也派使者來入貢。

        陸真臘西北的屬國叫參半,武德八年曾派使者來。

        道明,也是屬國,國人無衣服,見穿衣服的就笑話他們。國內(nèi)也無鹽鐵,用竹弓箭射殺鳥獸自給。

        訶陵,也叫社婆,或稱阇婆,位于南海中,東邊是婆利,西邊是墮婆登,南邊瀕海,北連真臘。以木筑城,即使是大房子也以木并櫚葉做屋頂。用象牙做床及席。國中出產(chǎn)玳瑁、黃白金及犀、象等,國極富有。有個洞穴能涌鹽。用柳花、椰子釀酒,飲了就醉,隔夜酒就壞了。國有文字,懂天文歷法。進餐時不用匙或筷。有一種毒女,與之交合就得毒瘡,死后尸體不腐爛。君王居住..婆城。其祖先吉延?xùn)|遷到婆露伽斯城,附近小國有二十八個,沒一個不臣服的。其官吏有三十二大夫,其中以大坐敢兄最為尊貴。

        山上有郎卑野州,王常登山以望海。夏至日豎八尺表柱,日影在表南二尺四寸。

        貞觀年間,與墮和羅、墮婆登皆遣使者入貢,太宗以璽詔厚待并做答禮。墮和羅求良馬,皇帝就給了他。到上元年間,國人推擁女子為王,號稱“悉莫”。威令整肅,道不拾遺。大食的國君聽說后,拿了一袋黃金放在其郊外。過路人都避開不拾,一直放了三年沒人碰它。太子走過,用腳踩金子,悉莫知道后,怒欲斬太子。

        群臣再三請求,悉莫說:“你的罪過起于腳,那就砍斷腳趾?!比撼荚俅螒┱垼谑菙厥种甘颈?。大食聽說后十分震驚,不敢侵略他們。大歷年間,訶陵使者三次入朝。元和八年,來獻僧祗奴四人、五色鸚鵡、頻伽鳥等。憲宗委任其使者李珂內(nèi)為四門府左果毅,訶內(nèi)請讓給其弟。

        皇帝贊賞其美德,兩人均授官。直至大和年,兩次朝貢。咸通年間,派使者獻女子歌舞隊。

        瞻博,或叫瞻婆。北靠兢伽河。國內(nèi)有很多野象成群地行動。顯慶年中,與婆岸、干支弗、舍跋若、磨臘四國一同派使者入朝。

        室利佛逝,又叫尸利佛誓。越過軍徒弄山二千里。幅員東西有一千里,南北有四千多里。有城十四座,以兩國分統(tǒng),西部稱為郎婆露斯。國內(nèi)多金、汞砂、龍腦。夏至日豎八尺表柱,日影在表南二尺五寸。國內(nèi)多男子。有一種駱駝,有豹的花紋,犀牛的角,可以乘坐也可耕田,叫它駝牛豹。又有一種獸,樣子像野豬,角像山羊,名叫雩,肉味美,用以做餐。君王稱“曷蜜多”。咸亨到開元間,多次派使者入朝,上表稱被邊吏侵掠?;实墼t令廣州派人去慰撫。又來獻侏儒、僧祗女各二人以及歌舞隊?;实凼谑拐邽檎蹧_,任其君王為左威衛(wèi)大將軍,賜給紫袍、金鈿帶。后來其王派兒子入朝貢獻,詔命宴于曲江,宰相與之會面,冊封為賓義王,委任為右金吾衛(wèi)大將軍,然后送他回國。

        驃國,就是古代的朱波,自稱“突羅朱”,..婆國人叫他們?yōu)橥嚼镒?。位于永昌南二千里,距京師一萬四千里。東臨陸真臘,西接?xùn)|天竺,西南連墮和羅,南濱海,北挨南詔。地長三千里,寬五千里,東北廣而長,屬羊苴肅城。

        有屬國十八個:迦羅婆提、摩禮烏特、迦梨迦、半地、彌臣、坤朗、偈奴、羅聿、佛代、渠論、婆梨、偈佗、多歸、摩曳、舍衛(wèi)、瞻婆、..婆。

        城鎮(zhèn)有九個:道林王、悉利移、三陀、彌諾道立、突..、帝偈、達梨謀、乾唐、末浦。

        部落有二百九十八個,知名的有三十二個,萬公、充惹、羅君潛、彌綽、道雙、道甕、道勿、夜半、不惡奪、莫音、伽龍目炎、阿梨吉、阿梨..、阿梨忙、達磨、求潘、僧塔、提梨郎、望騰、扌詹泊、祿烏、乏毛、僧伽、提追、阿末邏、逝越、騰陵、歐咩、磚羅婆提、祿羽、陋蠻、磨地勃。

        由彌臣到坤朗,又有小昆侖部,君王名范悉越,習(xí)俗與彌臣同。由坤朗到祿羽,有大昆侖王國,君王名思利泊婆難多珊那。其川原大于彌臣。由昆侖小王所居,走半天可到磨地勃柵,海行五個月可到佛代國。其國有江,支流三百六十。

        其君王名思利些彌他。還有川名思利毗離芮。土有特殊的香味。北邊有集市,是各國商船湊集而成,越海就是..婆了。

        再走十五天,翻越兩座大山:正迷、射..,有個小國,君王名思利摩訶羅..,習(xí)俗與佛代同。經(jīng)過多茸補邏川到..婆,走八天可到婆賄伽盧,該國土熱性,大道上都種椰子、檳榔,仰頭看不見太陽。君王的居所以金為圓瓦,廚房也蓋銀瓦,燒飯燃香木,堂上用明珠裝飾。有兩個池子,用金做堤岸,船及槳楫都用金銀珠寶裝飾。

        驃王姓困沒長,名摩羅惹,其相名摩訶思那。王出行,以金繩床做車,路遠則乘象,有嬪妃隨從等幾百人,用青磚砌圓城,周長一百六十里,有十二門,四角均建佛塔,人民住在城中,用鉛、錫做瓦,荔木為材。民俗厭惡殺生,禮節(jié)中用手抱臂磕頭為表恭。懂得天文,喜歡佛法。

        有寺廟百座,用琉璃做圓瓦,以金銀鑲嵌,用丹彩紫礦涂地,再鋪錦氈。王的居處也不過這樣。人民七歲時剃發(fā)到寺廟里去學(xué)習(xí),直到二十歲,如果仍不通達佛法的就再當老百姓。制衣用白疊毛、朝霞。

        絲綢因要殺傷蠶的性命所以不穿,戴金花冠或翠帽,以雜色珠子串成瓔珞做裝飾。王宮中設(shè)金銀兩口鐘,有敵人來,焚香擊鐘祝禱以卜吉兇。有巨大白象,身高百尺。如有訴訟的,就焚香跪在象前,自己檢查是非后退去。遇有災(zāi)疫,王也焚香對象跪拜自責(zé)。國內(nèi)不設(shè)桎梏,如有犯罪的就將五支竹子束在一起打脊背,重罪打五下,輕罪打三下,如犯殺人罪則要處死。土壤適宜種豆、粟、稻、粱,甘蔗粗如小腿,沒有麻和麥。用金銀制錢,如半月形,稱之為登伽佗,也叫足彈佗。國內(nèi)不產(chǎn)膏油,用蠟夾雜香代替燈盞。與別的蠻國交易時用江豬、白疊毛、琉璃罐缽交換。婦女在頭頂上盤高髻,飾以銀及珠寶,穿青娑裙,肩披羅緞。行走時手中持扇,尊貴人家則必五六人同行。

        近城有沙山,不生草木,地域也與波斯、婆羅門相接,距西舍利城有二十天的路程。西舍利,就是中天竺。南詔因為土地相連,又兵力強盛,所以常??刂扑麄儭?/p>

        貞元年間,驃王雍羌聽說南詔附唐廷,也有內(nèi)附之心,南詔王異牟尋派使者楊加明到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處獻夷中歌曲,同時令驃國獻樂人。于是韋皋做《南詔奉圣樂》,用正律黃錘之韻,曲中宮、徵一變,象征西南歸順。曲終時,角、羽變化,象征戎夷革心。舞共六段,樂工六十四人,贊引二人,序曲二十八疊,舞“南詔奉圣樂”等字。舞人十六,手執(zhí)雉羽,四人一排。舞“南”字時,唱《圣主無為化》;舞“詔”字時,唱《南詔朝天樂》;舞“奉”字時,唱《海宇修文化》;舞“圣”字時,唱《雨露覃無外》;舞“樂”字時,唱《癖土丁零塞》。歌全都一章三疊。

        舞者做好準備,持雉羽,簫、鼓等奏散序一疊,接奏第二疊,舞者排成四行,贊引按序而入。舞將終,四角擂響雷鼓,舞者都跪拜,金聲響時起身,拿著羽叩頭,象征朝覲。每次跪拜,都用鉦鼓奏出節(jié)拍。接著奏拍序一疊,舞者分左右而舞,每四拍就合掌執(zhí)羽叩頭,拍終,舞者跪拜。再奏一疊,踏舞拍子而揖,以合“南”字。字成舞終,舞者面朝北跪而歌,有絲竹導(dǎo)引。歌畢,俯伏,鉦響,再揖而舞。其余的字都這樣邊舞邊唱,只有“圣”字詞末都要恭揖,表示奉圣。每一字都有三疊曲子,稱為五成。然后急奏一疊,四十八人分行彎腰,象征將士保衛(wèi)邊疆。各字舞畢,舞者十六人分成四列,又跳《辟四門》之舞,迅速旋舞兩疊,與鼓吹合拍,進舞三,退舞三,象征天、地、人三才及天、地、人三統(tǒng)。舞畢,都叩頭踏碎步。又一人舞《億萬壽》之舞,唱《天南滇越俗》歌四章,歌舞七疊六段而終。

        “七”,是火的成數(shù),象征天子南面生成之恩“;六”,是順數(shù),象征西南向化。

        樂器共三十種,樂工一百九十六人,分為四部:龜茲部、大鼓部、胡部、軍樂部。龜茲部有羯鼓、揩鼓、腰鼓、雞婁鼓、短笛、大小..篥、拍板,每樣八件;長短簫、橫笛、方響、大銅鈸、貝,每樣四件。

        樂工共八十八人,分成四列,居舞筵的四角,用以合節(jié)鼓。大鼓部,四個一列,共二十四個,居龜茲部前。胡部,有箏、大小箜篌、五弦琵琶、笙、橫笛、短笛、拍板,每樣八件;大小..篥,每樣四件。樂工七十二人,分四列,也在舞筵四角,用以導(dǎo)歌詠。軍樂部,有金鐃、金鐸每樣兩件;肈鼓、金鉦,每樣四件。鉦、鼓都用金飾蓋,垂有流蘇。樂工十二人,穿南詔服裝,立在《辟四門》舞筵四角,指揮跪拜合拍合樂。又十六人,半條手臂繪有圖形,執(zhí)肈鼓,四人一列。舞人穿南詔上衣,絳色裙襦,黑頭囊,金亻去苴,花皮靴,頭上飾以抹額,戴金寶花髟曼。襦上再加畫半條手臂,執(zhí)雉尾舞,俯伏,象征朝拜;裙襦上畫鳥獸草木,飾以八彩雜花,象征萬物繁茂;羽蓋四垂,象征天無不覆;以正方形分布位置,象征地?zé)o不載;分成四列,象征四氣;舞共五字,象征五行;執(zhí)雉尾,象征文德;擊鼓有節(jié),象征號令遠傳;振鐸,明示采之義;用龜茲等的音樂,象征遠夷心悅誠服。鉦鼓是古代征戰(zhàn)報捷之樂。黃鐘,是君主之聲,配運以土,明示土德常盛。黃鐘如得乾卦初九,則自為其宮,林鐘四律以正聲來應(yīng)和,象征大君面南提天統(tǒng)于上,乾道昭明。林鐘如得坤卦初六,其位西南,西南感教化達于下,坤體表順。太蔟如得乾卦九二,就是人統(tǒng),天地正而三才通,故依序以太蔟應(yīng)和。三才既通,南呂再以羽聲相應(yīng)。南呂,是酉,表西方、金;羽,北方、水。金水諧和而時順,象征西戎、北狄心悅誠服。

        最后姑洗以角音結(jié)束。姑,故也;洗,濯也,象征南詔背棄吐蕃而歸順,改過自新。

        韋皋因五宮異用,獨唱殊音,再做《五均譜》,分別金石的節(jié)奏。

        一、黃鐘,是宮之宮,軍士唱《奏圣樂》的人用。舞蹈者穿南詔衣,執(zhí)雉尾俯伏跪拜擊掌,合“南詔奉圣樂”五

      參考資料:
      1、佚名.道客巴巴.http://www.doc88.com/p-13871000423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