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賀訥 劉羅辰 姚黃眉 杜超 賀迷 閭毗 馮熙 李峻 李惠

　　夫右賢左戚，尚德尊功，有國者所以治天下也。殷肇王基，不藉莘氏為佐；周 成大業(yè)，未聞姒姓為輔。及于漢世，外戚尤重，殺身傾族，相繼于兩京，乃至移其 鼎璽，亂其邦國。魏文深以為誡，明帝尚封頑騃。晉之楊駿，尋至夷宗。居上不以 至公任物，在下徒用私寵要榮；繭犢引大車，弱質(zhì)任厚棟；所謂愛之所以害之矣。 太祖初，賀訥有部眾之業(yè)，翼成皇祚，其余或以勞勤，或緣恩澤。咸序其跡，舉外 親之盛衰云爾。

　　賀訥，代人，太祖之元舅，獻(xiàn)明后之兄也。其先世為君長，四方附國者數(shù)十部。 祖紇，始有勛于國，尚平文女。父野干，尚昭成女遼西公主。昭成崩，諸部乖亂， 獻(xiàn)明后與太祖及衛(wèi)、秦二王依訥。會苻堅使劉庫仁分?jǐn)z國事，于是太祖還居獨孤部。 訥總攝東部為大人，遷居大寧，行其恩信，眾多歸之，侔于庫仁。苻堅假訥鷹揚將 軍。

　　后劉顯之謀逆，太祖聞之，輕騎北歸訥。訥見太祖，驚喜拜曰：“官家復(fù)國之 后當(dāng)念老臣?！碧嫘Υ鹪唬骸罢\如舅言，要不忘也?！痹G中弟染干粗暴，忌太祖， 常圖為逆，每為皇姑遼西公主擁護(hù)，故染干不得肆其禍心。于是諸部大人請訥兄弟 求舉太祖為主。染干曰：“在我國中，何得爾也！”訥曰：“帝，大國之世孫，興 復(fù)先業(yè)，于我國中之福。常相持獎，立繼統(tǒng)勛，汝尚異議，豈是臣節(jié)！”遂與諸人 勸進(jìn)，太祖登代王位于牛川。

　　及太祖討吐突鄰部，訥兄弟遂懷異圖，率諸部救之。帝擊之，大潰，訥西遁。 衛(wèi)辰遣子直力鞮征訥。訥告急請降，太祖簡精騎二十萬救之。遂徙訥部落及諸弟處 之東界。訥又通于慕容垂，垂以訥為歸善王。染干謀殺訥而代立，訥遂與染干相攻。 垂遣子麟討之，敗染干于牛都，破訥于赤城。太祖遣師救訥，麟乃引退。訥從太祖 平中原，拜安遠(yuǎn)將軍。其后離散諸部，分土定居，不聽遷徙，其君長大人皆同編戶。 訥以元舅，甚見尊重，然無統(tǒng)領(lǐng)。以壽終于家。

　　訥弟盧，亦從平中原，以功賜爵遼西公。太祖遣盧會衛(wèi)王儀伐鄴，而盧自以太 祖之季舅，不肯受儀節(jié)度。太祖遣使責(zé)之，盧遂忿恨。與儀司馬丁建構(gòu)成其嫌，彌 加猜忌。會太祖敕儀去鄴，盧亦引歸，太祖以盧為廣川太守。盧性雄豪，恥居冀州 刺史王輔下，襲殺輔，奔慕容德。德以為并州刺史、廣寧王。廣固敗，盧亦沒。

　　訥從父弟悅。初，太祖之居賀蘭部下，人情未甚附，唯悅舉部隨從。又密為太 祖祈禱天神，請成大業(yè)，出于誠至。太祖嘉之，甚見寵待。后平中原，以功賜爵鉅 鹿侯，進(jìn)爵北新公。卒。

　　子泥，襲爵，后降為肥如侯。太祖崩，京師草草，泥出舉烽于安陽城北，賀蘭 部人皆往赴之。太宗即位，乃罷。詔泥與元渾等八人拾遺左右。與北新侯安同持節(jié) 行并定二州，劾奏并州刺史元六頭等皆伏罪，州郡肅然。后從世祖征赫連昌，以功 進(jìn)爵為瑯邪公，軍國大議，每參預(yù)焉。又征蠕蠕，為別道將，坐逐賊不進(jìn)，詐增虜 級，當(dāng)斬，贖為庶人。久之，拜光祿勛，為外都大官，復(fù)本爵。卒于官。

　　子丑建襲。

　　劉羅辰，代人，宣穆皇后之兄也。父眷，為北部大人，帥部落歸國。羅辰有智 謀，謂眷曰：“從兄顯，忍人也，愿早圖之。”眷不以為意。后庫仁子顯殺眷而代 立，又謀逆。及太祖即位，討顯于馬邑，追至彌澤，大破之。后奔慕容麟，麟徙之 中山，羅辰率騎奔太祖。顯恃部眾之強，每謀為逆，羅辰輒先聞奏，以此特蒙寵念。 尋拜南部大人。從平中原，以前后勛賜爵永安公，以軍功除征東將軍、定州刺史。 卒，謚曰敬。

　　子殊暉，襲爵，位并州刺史。卒。

　　子求引，位武衛(wèi)將軍。卒，謚曰貞。

　　子爾頭，位魏昌、廮陶二縣令，贈鉅鹿太守。子仁之，自有《傳》。

　　姚黃眉，姚興之子，太宗昭哀皇后之弟也。姚泓滅，黃眉間來歸，太宗厚禮待 之，賜爵隴西公，尚陽翟公主，拜駙馬都尉，賜隸戶二百。世祖即位，遷內(nèi)都大官， 后拜太常卿。卒，贈雍州刺史、隴西王，謚曰獻(xiàn)，陪葬金陵。黃眉寬和溫厚，希言 得失。世祖悼惜之，故贈有加禮。

　　杜超，字祖仁，魏郡鄴人，密皇后之兄也。少有節(jié)操。泰常中，為相州別駕。 奉使京師，時以法禁不得與后通問。始光中，世祖思念舅氏，以超為陽平公，尚南 安長公主，拜駙馬都尉，位大鴻臚卿。車駕數(shù)幸其第，賞賜巨萬。神三年，以超 行征南大將軍、太宰，進(jìn)爵為王，鎮(zhèn)鄴。追加超父豹鎮(zhèn)東大將軍、陽平景王，母曰 鉅鹿惠君。真君五年，超為帳下所害，世祖臨其喪，哀慟者久之。謚曰威王。

　　長子道生，賜爵城陽侯。后為秦州刺史，進(jìn)爵河?xùn)|公。

　　道生弟鳳皇，襲超爵，加侍中、特進(jìn)。世祖追思超不已，欲以鳳皇為定州刺史， 鳳皇不愿違離闕庭，乃止。

　　鳳皇弟道俊，賜爵發(fā)干侯，鎮(zhèn)枋頭，除兗州刺史。

　　超既薨，復(fù)授超從弟遺侍中、安南將軍、開府、相州刺史。入為內(nèi)都大官，進(jìn) 爵廣平王。遺性忠厚，頻歷州郡，所在著稱。薨，贈太傅，謚曰宣王。

　　長子元寶，位司空。元寶弟胤寶，司隸校尉。元寶又進(jìn)爵京兆王。及歸而父遺 喪，明當(dāng)入謝，元寶欲以表聞。高宗未知遺薨，怪其遲，召之。元寶將入，時人止 之曰：“宜以家憂自辭?！痹獙氂娖鋵?，不從，遂冒哀而入。未幾，以謀反伏誅， 親從皆斬，唯元寶子世衡逃免。時朝議欲追削超爵位，中書令高允上表理之。

　　后兗州故吏汲宗等以道俊遺愛在人，前從坐受誅，委骸土壤，求得收葬。書奏， 詔義而聽之。贈散騎常侍、安南將軍、南康公，謚曰昭。世衡襲遺公爵。

　　賀迷，代人。從兄女，世祖敬哀皇后，皇后生恭宗。初，后少孤，無父兄近親， 唯迷以從父故蒙賜爵長鄉(xiāng)子。卒，贈光祿大夫、五原公。

　　閭毗，代人。本蠕蠕人，世祖時自其國來降。毗即恭皇后之兄也，皇后生高宗。 高宗太安二年，以毗為平北將軍，賜爵河?xùn)|公；弟紇為寧北將軍，賜爵零陵公。其 年，并加侍中，進(jìn)爵為王。毗，征東將軍、評尚書事；紇，征西將軍、中都大官。 自余子弟賜爵為王者二人、公五人、侯六人、子三人，同時受拜。所以隆崇舅氏， 當(dāng)世榮之。和平二年，追謚后祖父延襄康公，父辰定襄懿王。毗薨，贈太尉，追贈 毗妻河?xùn)|王妃。

　　子惠襲。紇薨，贈司空。

　　子豆，后賜名莊。太和中，初立三長，以莊為定戶籍大使，甚有時譽。十六年， 例降爵，后為七兵尚書，卒。

　　紇弟染，位外都大官、冀州刺史、江夏公。卒。

　　先是，高宗以乳母常氏有保護(hù)功，既即位，尊為保太后，后尊為皇太后。興安 二年，太后兄英，字世華，自肥如令超為散騎常侍、鎮(zhèn)軍大將軍，賜爵遼西公。弟 喜，鎮(zhèn)東大將軍、祠曹尚書、帶方公。三妹皆封縣君，妹夫王睹為平州刺史、遼西 公。追贈英祖、父，苻堅扶風(fēng)太守亥為鎮(zhèn)西將軍、遼西蘭公，渤海太守澄為侍中、 征東大將軍、太宰、遼西獻(xiàn)王，英母許氏博陵郡君。遣兼太常盧度世持節(jié)改葬獻(xiàn)王 于遼西，樹碑立廟，置守冢百家。

　　太安初，英為侍中、征東大將軍、太宰，進(jìn)爵為王。喜，左光祿大夫，改封燕 郡。從兄泰為安東將軍、朝鮮侯。欣子伯夫，散騎常侍、選部尚書；次子員，金部 尚書；喜子振，太子庶子。三年，英領(lǐng)太師、評尚書事、內(nèi)都大官，伏、寶、泰等 州刺史。五年，詔以太后母宋氏為遼西王太妃。和平元年，喜為洛州刺史。初，英 事宋不能謹(jǐn)，而睹奉宋甚至。就食于和龍，無車牛，宋疲不進(jìn)，睹負(fù)宋于笈。至是， 宋于英等薄，不如睹之篤。謂太后曰：“何不王睹而黜英？”太后曰：“英為長兄， 門戶主也，家內(nèi)小小不順，何足追計。睹雖盡力，故是他姓，奈何在英上？本州、 郡公，亦足報耳。”天安中，英為平州刺史，欣為幽州刺史，伯夫進(jìn)爵范陽公。英 黷貨，徙敦煌。

　　諸常自興公及至是，皆以親疏受爵賜田宅，時為隆盛。后伯夫為洛州刺史，以 贓污欺妄征斬于京師。承明元年，征英復(fù)官。薨，謚遼西平王。始英之征也，夢日 墜其所居黃山下水中，村人以車牛挽致不能出，英獨抱載而歸，聞?wù)弋愔?/p>

　　后員與伯夫子禽可共為飛書，誣謗朝政。事發(fā)，有司執(zhí)憲，刑及五族。高祖以 昭太后故，罪止一門。欣年老，赦免歸家，恕其孫一人扶養(yǎng)之，給奴婢田宅。其家 僮入者百人，金錦布帛數(shù)萬計，賜尚書以下，宿衛(wèi)以上。其女婿及親從在朝，皆免 官歸本鄉(xiāng)。十一年，高祖、文明太后以昭太后故，悉出其家前后沒入婦女，以喜子 振試守正平郡。卒。

　　馮熙，字晉昌，長樂信都人，文明太后之兄也。祖文通，語在《海夷傳》。世 祖平遼海，熙父朗內(nèi)徒，官至秦雍二州刺史、遼西郡公，坐事誅。文明太后臨朝， 追贈假黃鉞、太宰、燕宣王，立廟長安。

　　熙生于長安，為姚氏魏母所養(yǎng)。以叔父樂陵公邈因戰(zhàn)入蠕蠕，魏母攜熙逃避至 氐羌中撫育。年十二，好弓馬，有勇干，氐羌皆歸附之。魏母見其如此，將還長安。 始就博士學(xué)問，從師受《孝經(jīng)》、《論語》，好陰陽兵法。及長，游華陰、河?xùn)|二 郡間。性泛愛，不拘小節(jié)，人無士庶，來則納之。

　　熙姑先入掖庭，為世祖左昭儀。妹為高宗文成帝后，即文明太后也。使人外訪， 知熙所在，征赴京師，拜冠軍將軍，賜爵肥如侯。尚恭宗女博陵長公主，拜駙馬都 尉。出為定州刺史，進(jìn)爵昌黎王。顯祖即位，為太傅，累拜內(nèi)都大官。

　　高祖即位，文明太后臨朝，王公貴人登進(jìn)者眾。高祖乃承旨皇太后，以熙為侍 中、太師、中書監(jiān)、領(lǐng)秘書事。熙以頻履師傅，又中宮之寵，為群情所駭，心不自 安，乞轉(zhuǎn)外任。文明太后亦以為然。于是除車騎大將軍、開府、都督、洛州刺史， 侍中、太師如故。洛陽雖經(jīng)破亂，而舊《三字石經(jīng)》宛然猶在，至熙與常伯夫相繼 為州，廢毀分用，大至頹落。熙為政不能仁厚，而信佛法，自出家財，在諸州鎮(zhèn)建 佛圖精舍，合七十二處，寫一十六部一切經(jīng)。延致名德沙門，日與講論，精勤不倦， 所費亦不貲。而在諸州營塔寺多在高山秀阜，傷殺人牛。有沙門勸止之，熙曰： “成就后，人唯見佛圖，焉知殺人牛也?！逼浔壁卤模袝汤少Z元壽之詞。 高祖頻登北邙寺，親讀碑文，稱為佳作。熙為州，因事取人子女為奴婢，有容色者 幸之為妾，有子女?dāng)?shù)十人。號為貪縱。后求入朝，授內(nèi)都大官，太師如故。熙事魏 母孝謹(jǐn)，如事所生。魏母卒，乃散發(fā)徒跣，水漿不入口三日。詔不聽服，熙表求依 趙氏之孤。高祖以熙情難奪，聽服齊衰期。后以例降，改封京兆郡公。

　　高祖納其女為后，曰：“《白虎通》云：王所不臣，數(shù)有三焉。妻之父母，抑 言其一。此所謂供承宗廟，不欲奪私心。然吾季著于《春秋》，無臣證于往牒；既 許通體之一，用開至尊之敬。比長秋配極，陰政既敷，未聞有司陳奏斯式，可詔太 師輟臣從禮。”又勒集書造儀付外。高祖前后納熙三女，二為后，一為左昭儀。由 是馮氏寵貴益隆，賞賜累巨萬。高祖每詔熙上書不臣，入朝不拜。熙上書如舊。

　　熙于后遇疾，綿寢四載。詔遣醫(yī)問，道路相望，車駕亦數(shù)臨幸焉。將遷洛，高 祖親與熙別，見其困篤，歔欷流涕。密敕宕昌公王遇曰：“太師萬一，即可監(jiān)護(hù)喪 事。”十九年，薨于代。車駕在淮南，留臺表聞，還至徐州乃舉哀。為制緦服，詔 有司豫辦兇儀，并開魏京之墓，令公主之柩俱向伊洛。凡所營送，皆公家為備。又 敕代給彩帛前后六千匹，以供兇用。皇后詣代都赴哭，太子恂亦赴代哭吊。將葬， 贈假黃鉞、侍中、都督十州諸軍事、大司馬、太尉、冀州刺史，加黃屋左纛，備九 錫，前后部羽葆鼓吹，皆依晉太宰、安平獻(xiàn)王故事。有司奏謚，詔曰：“可以威強 恢遠(yuǎn)曰‘武’，奉謚于公?！辫阎谅迤呃餄?，高祖服衰往迎，叩靈悲慟而拜焉。葬 日，送臨墓所，親作志銘。主生二子，誕、修。

　　誕字思政，修字寶業(yè)，皆姿質(zhì)妍麗。年才十余歲，文明太后俱引入禁中，申以 教誡。然不能習(xí)讀經(jīng)史，故兄弟并無學(xué)術(shù)，徒整飾容儀，寬雅恭謹(jǐn)而已。誕與高祖 同歲，幼侍書學(xué)，仍蒙親待。尚帝妹樂安長公主，拜駙馬都尉、侍中、征西大將軍、 南平王。修，侍中、鎮(zhèn)北大將軍、尚書、東平公。又除誕儀曹尚書，知殿中事。及 罷庶姓王，誕為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中軍將軍、特進(jìn)，改封長樂郡公。誕拜官， 高祖立于庭，遙受其拜，既訖還室。修降為侯。

　　誕與修雖并長宮禁，而性趣乖別。誕性淳篤，修乃浮競。誕亦未能誨督其過， 然時言于太后。高祖嚴(yán)責(zé)之，至于楚捶。由是陰懷毒恨，遂結(jié)左右有憾于誕者，求 藥，欲因食害誕。事覺，高祖自詰之，具得情狀。誕引過謝，乞全修命。高祖以誕 父老，又重其意，不致于法，撻之百余，黜為平城百姓。修妻，司空穆亮女也，求 離婚，請免官。高祖引管蔡事，皆不許。

　　高祖寵誕，每與誕同輿而載，同案而食，同席坐臥。彭城王勰、北海王詳，雖 直禁中，然親近不及。十六年，以誕為司徒。高祖既深愛誕，除官日，親為制三讓 表并啟；將拜，又為其章謝。尋加車騎大將軍、太子太師。十八年，高祖謂其無師 傅獎導(dǎo)風(fēng)，誕深自誨責(zé)。

　　從駕南伐。十九年，至鐘離，誕遇疾不能侍從。高祖日省問，醫(yī)藥備加。時高 祖銳意臨江，乃命六軍發(fā)鐘離南轅，與誕泣訣。左右皆入，無不掩涕。時誕已惙然， 強坐，視高祖，悲而淚不能下，言夢太后來呼臣。高祖嗚咽，執(zhí)手而出，遂行。是 日，去鐘離五十里許?；钑r，告誕薨問，高祖哀不自勝。時崔慧景、裴叔業(yè)軍在中 淮，去所次不過百里。高祖乃輕駕西還，從者數(shù)千人。夜至誕薨所，撫尸哀慟，若 喪至戚，達(dá)旦聲淚不絕；從者亦迭舉音。明告蕭鸞鐘離戍主蕭惠休，惠休遣其太守 奉慰。詔求棺于城中，及斂迭舉，高祖以所服衣充襚，親自臨視，撤樂去膳。宣 敕六軍，止臨江之駕。高祖親北度，慟哭極哀。詔侍臣一人兼大鴻臚，送柩至京。 禮物轜儀，徐州備造；陵兆葬事，下洛候設(shè)。喪至洛陽，車駕猶在鐘離。詔留守賜 賻物布帛五千匹、谷五千斛，以供葬事。贈假黃鉞、使持節(jié)、大司馬，領(lǐng)司徒、侍 中、都督、太師、駙馬，公如故。加以殊禮，備錫九命，依晉大司馬、齊王攸故事。 有司奏謚，詔曰：“案謚法：善行仁德曰‘元’，柔克有光曰‘懿’。昔貞惠兼美， 受三謚之榮；忠武雙徽，錫兩號之茂。式準(zhǔn)前跡，宜契具瞻。既自少綢繆，知之惟 朕。案行定名，謚曰元懿?！钡塾钟H為作碑文及挽歌，詞皆窮美盡哀，事過其厚。 車駕還京，詔曰：“馮大司馬已就墳塋，永潛幽室，宿草之哭，何能忘之？”遂親 臨誕墓，停車而哭。使彭城王勰詔群官脫朱衣，服單衣介幘，陪哭司徒，貴者示以 朋友，微者示如僚佐。公主貞厚有禮度，產(chǎn)二男，長子穆。

　　穆，字孝和，襲熙爵。避皇子愉封，改扶風(fēng)郡公。尚高祖女順陽長公主，拜駙 馬都尉，歷員外、通直散騎常侍。穆與叔輔興不和。輔興亡，贈相州刺史。祖載在 庭，而穆方高車良馬，恭受職命，言宴滿堂，忻笑自若，為御史中尉東平王匡所劾。 后位金紫光祿大夫，遇害河陰。贈司空、雍州刺史。

　　子冏，字景昭，襲爵昌黎王。尋以庶姓罷王，仍襲扶風(fēng)郡公。

　　子峭，字子漢。齊受禪，例降。

　　穆弟顥，襲父誕長樂郡公。

　　脩弟聿，字寶興，廢后同產(chǎn)兄也。位黃門郎、信都伯。后坐妹廢，免為長樂百 姓。世宗時，卒于河南尹。

　　聿同產(chǎn)弟風(fēng)，幼養(yǎng)于宮，文明太后特加愛念。數(shù)歲，賜爵至北平王，拜太子中 庶子，出入禁闥，寵侔二兄。高祖親政后，恩寵稍衰，降爵為侯。幽后立，乃復(fù)敘 用。后死，亦冗散。卒，贈青州刺史。

　　崔光之兼黃門也，與聿俱直。光每謂之曰：“君家富貴太盛，終必衰敗?！表?云：“我家何負(fù)四海，乃呪我也。”光云：“以古推之，不可不慎?！睍r熙為太保， 誕司徒、太子太傅，脩侍中、尚書，聿黃門。廢后在位，禮愛未弛。是后歲余，脩 以罪棄，熙、誕喪亡，后廢，聿退。時人以為盛必衰也。

　　李峻，字珍之，梁國蒙縣人，元皇后兄也。父方叔，劉義隆濟陰太守。高宗遺 間使諭之，峻與五弟誕、嶷、雅、白、永等前后歸京師。拜峻鎮(zhèn)西將軍、涇州刺史、 頓丘公。雅、嶷、誕等皆封公位顯。后進(jìn)峻爵為王，征為太宰，薨。

　　李惠，中山人，思皇后之父也。父蓋，少知名，歷位殿中、都官二尚書，左將 軍，南郡公。初，世祖妹武威長公主，故涼王沮渠牧犍之妻。世祖平?jīng)鲋?，頗以公 主通密計助之，故寵遇差隆。詔蓋尚焉。蓋妻與氏，以是而出。是后，蓋加侍中， 駙馬都尉，殿中、都官尚書，左仆射，卒官。贈征南大將軍、定州刺史、中山王， 謚曰莊。

　　惠弱冠襲父爵，妻襄城王韓頹女，生二女，長即后也?；輾v位散騎常侍、侍中、 征西大將軍、秦益二州刺史，進(jìn)爵為王，轉(zhuǎn)雍州刺史、征南大將軍。加長安鎮(zhèn)大將。

　　惠長于思察。雍州事，有燕爭巢，斗已累日?；萘钊搜讷@，試命綱紀(jì)斷之， 并辭曰：“此乃上智所測，非下愚所知?！被菽耸棺湟匀踔駨梼裳啵榷蝗ヒ涣?。 惠笑謂吏屬曰：“此留者自計為巢功重，彼去者既經(jīng)楚痛，理無留心?！比合路?聰察。人有負(fù)鹽負(fù)薪者，同釋重?fù)?dān)，息于樹陰。二人將行，爭一羊皮，各言藉背之 物?；葸z爭者出，顧謂州綱紀(jì)曰：“此羊皮可拷知主乎。”群下以為戲言，咸無答 者?；萘钊酥醚蚱は希哉葥糁?，見少鹽屑，曰：“得其實矣?！笔?fàn)幷咭曋?負(fù)薪者乃伏而就罪。泛所察究，多如此類。由是吏民莫敢欺犯。

　　后為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王如故。歷政有美績?；菟貫槲拿魈笏?， 誣惠將南叛，誅之?；荻?，初、樂，與惠諸子同戮。后妻梁氏亦死青州。盡沒其 家財?；荼緹o釁，故天下冤惜焉。

　　惠從弟鳳，為定州刺史、安樂王長樂主簿。后長樂以罪賜死，時卜筮者河間邢 瓚辭引鳳，云“長樂不軌，鳳為謀主”，伏誅。惟鳳弟道念與鳳子及兄弟之子皆逃 免，后遇赦乃出。太和十二年，高祖將爵舅氏，詔訪存者。而惠諸從以再罹孥戮， 難于應(yīng)命。唯道念敢先詣闕，乃申后妹及鳳兄弟子女之存者。于是賜鳳子屯爵柏人 侯，安祖浮陽侯，興祖安喜侯，道念真定侯，從弟寄生高邑子，皆加將軍。十五年， 安祖昆弟四人，以外戚蒙見，詔謂曰：“卿之先世，內(nèi)外有犯，得罪于時。然官必 用才，以親非興邦之選。外氏之寵，超于末葉。從今已后，自非奇才，不得復(fù)外戚 謬班抽舉。既無殊能，今且可還。”后例降爵，安祖等改侯為伯，并去軍號。高祖 奉馮氏過厚，于李氏過薄，舅家了無敘用。朝野人士所以竊議，太常高閭顯言于禁 中。及世宗寵隆外家，并居顯位，乃惟高祖舅氏存已不沾恩澤，景明末，特詔興祖 為中山太守。正始初，詔追崇惠為使持節(jié)、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中山公。太?？夹校涎?，案謚法武而不遂曰“莊”謚曰莊公。興祖自中山遷燕州 刺史。卒，以兄安祖子侃晞為后，襲。先封南郡王，后以庶姓罷王，改為博陵郡公。 侃晞為莊帝所親幸。拜散騎常侍、嘗食典御。帝之圖爾朱榮，侃晞與魯安等持刀于 禁內(nèi)，殺榮。及莊帝蒙塵，侃晞奔蕭衍。

　　高肇 于勁 胡國珍 李延實

　　高肇，字首文，文昭皇太后之兄也，自云本渤海脩人，五世祖顧，晉永嘉中避 亂入高麗。父揚，字法脩。高祖初，與弟乘信及其鄉(xiāng)人韓內(nèi)、冀富等入國，拜厲威 將軍、河間子，乘信明威將軍，俱待以客禮，賜奴婢牛馬采帛。遂納揚女，是為文 昭皇后，生世宗。

　　揚卒。景明初，世宗追思舅氏，征肇兄弟等。錄尚書事、北海王詳?shù)茸啵骸皳P 宜贈左光祿大夫，賜爵渤海公，謚曰敬。其妻蓋氏宜追封清河郡君?！痹t可。又詔 揚嫡孫猛襲渤海公爵，封肇平原郡公，肇弟顯澄城郡公。三人同日受封。始世宗末 與舅氏相接，將拜爵，乃賜衣幘引見肇、顯于華林都亭。皆甚惶懼，舉動失儀。數(shù) 日之間，富貴赫弈。是年，咸陽王禧誅，財物珍寶奴婢田宅多入高氏。未幾，肇為 尚書左仆射、領(lǐng)吏部、冀州大中正，尚世宗姑高平公主，遷尚書令。

　　肇出自夷土，時望輕之。及在位居要，留心百揆，孜孜無倦，世咸謂之為能。 世宗初，六輔專政，后以咸陽王禧無事構(gòu)逆，由是遂委信肇。肇既無親族，頗結(jié)朋 黨，附之者旬月超升，背之者陷以大罪。以北海王詳位居其上，構(gòu)殺之。又說世宗 防衛(wèi)諸王，殆同囚禁。時順皇后暴崩，世議言肇為之?；首硬?，僉謂王顯失于醫(yī) 療，承肇意旨。及京兆王愉出為冀州刺史，畏肇恣擅，遂至不軌。肇又贊殺彭城王 勰。由是朝野側(cè)目，咸畏惡之。因此專權(quán)，與奪任己。又嘗與清河王懌于云龍門外 廡下，忽忿諍，大至紛紜。太尉、高陽王雍和止之。高后既立，愈見寵信。肇既當(dāng) 衡軸，每事任己，本無學(xué)識，動違禮度，好改先朝舊制，出情妄作，減削封秩，抑 黜勛人。由是怨聲盈路矣。延昌初，遷司徒。雖貴登臺鼎，猶以去要怏怏形乎辭色。 眾咸嗤笑之。父兄封贈雖久，竟不改痤。三年，乃詔令遷葬。肇不自臨赴，唯遺其 兄子猛改服詣代，遷葬于鄉(xiāng)。時人以肇?zé)o識，曬而不責(zé)也。

　　其年，大舉征蜀，以肇為大將軍，都督諸軍為之節(jié)度。與都督甄琛等二十余人 俱面辭世宗于東堂，親奉規(guī)略。是日，肇所乘駿馬停于神虎門外，無故驚倒，轉(zhuǎn)臥 渠中，鞍具瓦解，眾咸怪異。肇出，惡焉。

　　四年，世宗崩，赦罷征軍。肅宗與肇及征南將軍元遙等書，稱諱言，以告兇問。 肇承變哀愕，非唯仰慕，亦私憂身禍，朝夕悲泣，至于羸悴。將至，宿瀍澗驛亭， 家人夜迎省之，皆不相視，直至闕下，衰服號哭，升太極殿，奉喪盡哀。

　　太尉高陽王先居西柏堂，專決庶事，與領(lǐng)軍于忠密欲除之。潛備莊士直寢邢豹、 伊甕生等十余人于舍人省下。肇哭梓宮訖，于百官前引入西廊，清河王懌、任城王 澄及諸王等皆竊言目之。肇入省，壯士搤而拉殺之。下詔暴其罪惡，又云刑書未及， 便至自盡，自余親黨，悉無追問，削除職爵，葬以士禮。及昏，乃于廁門出其尸歸 家。初，肇西征，行至函谷，車軸中折。從者皆以為不獲吉還也。靈太后臨朝，令 特贈營州刺史。永熙二年，出帝贈使持節(jié)、侍中、中外諸軍事、太師、大丞相、太 尉公、錄尚書事、冀州刺史。

　　肇子植。自中書侍郎為濟州刺史，率州軍討破元愉，別將有功。當(dāng)蒙封賞，不 受，云：“家荷重恩，為國致效是其常節(jié)，何足以膺進(jìn)陟之報。”懇惻發(fā)于至誠。 歷青、相、朔、恆四州刺史，卒。植頻蒞五州，皆清能著稱，當(dāng)時號為良刺史。贈 安北將軍、冀州刺史。

　　肇長兄琨，早卒。襲楊封渤?？す浂级轿逯葜T軍事、鎮(zhèn)東太將軍、冀州刺 史。詔其子猛嗣。

　　猛，字豹兒。尚長樂公主，即世宗同母妹也。拜附馬都尉，歷位中書令。出為 雍州刺史，有能名。入為殿中尚書。卒，贈司空、冀州刺史。出帝時復(fù)贈太師、大 丞相、錄尚書事。公主無子。猛先在外有男，不敢令主知，臨終方言之，年幾三十 矣。乃召為喪主，尋卒，無后。

　　琨弟偃，字仲游。太和十年卒。正始中，贈安東將軍、都督、青州刺史，謚曰 莊侯。景明四年，世宗納其女為貴嬪。及于順皇后崩，永平元年立為皇后。二年， 八座奏封后母王氏為武邑郡君。

　　偃弟壽，早卒。壽弟即肇也。

　　肇弟顯，侍中、高麗國大中正，早卒。

　　于勁，字鐘葵，太尉拔之子。頗有武略。以功臣子，又以功績，位沃野鎮(zhèn)將， 賜爵富昌子，拜征虜將軍。世宗納其女為后，封太原郡公。妻劉氏，為章武郡君。 后拜征北將軍、定州刺史。卒，贈司空，謚曰恭莊公。自栗磾至勁，累世貴盛，一 皇后，四贈公，三領(lǐng)軍，二尚書令，三開國公。勁雖以后父，但以順后早崩，竟不 居公輔。

　　子暉，字宣明，后母弟也。少有氣干。襲爵，位汾州刺史。暉善事人，為爾朱 榮所親，以女妻其子長孺。歷侍中、河南尹，后兼尚書仆射、東南道行臺。與齊獻(xiàn) 武王討平羊侃于兗州，元顥入洛，害之。

　　勁弟天恩，位內(nèi)行長、遼西太守。卒，贈平東將軍、燕州刺史。天恩子仁生， 位太中大夫。仁生子安定，平原郡太守、高平郡都將。卒。

　　胡國珍，字世玉，安定臨涇人也。祖略，姚興渤海公姚逵平北府諮議參軍。父 淵，赫連屈丐給事黃門侍郎。世祖克統(tǒng)萬，淵以降款之功賜爵武始侯。后拜河州刺 史。

　　國珍少好學(xué)，雅尚清儉。太和十五年襲爵，例降為伯。女以選入掖庭，生肅宗， 即靈太后也。肅宗踐祚，以國珍為光祿大夫。靈太后臨朝，加侍中，封安定郡公， 給甲第，賜帛布綿谷奴婢車馬牛甚厚。追崇國珍妻皇甫氏為京兆郡君，置守冢十戶。 尚書令、任城王澄奏，安定公屬尊望重，親賢群矚，宜出入禁中，參諮大務(wù)。詔可。 乃令入決萬幾。尋進(jìn)位中書監(jiān)、儀同三司，侍中如故，賞賜累萬。又賜絹歲八百匹， 妻梁四百匹，男女姊妹兄弟各有差，皆極豐贍。國珍與太師、高陽王雍，太傅、清 河王懌，太保、廣平王懷，入居門下，同釐庶政。詔依漢車千秋、晉安平王故事， 給步挽一乘，自掖門至于宣光殿得以出入，并備幾杖。后與侍中崔光俱授帝經(jīng)，侍 直禁中。國珍尋上表，陳刑政之宜。詔皆施行。延和初，加國珍使持節(jié)、都督、雍 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靈太后以國珍年老，不欲令其在外，且欲示以方面之 榮，竟不行。遷司徒公，侍中如故，就宅拜之。靈太后、肅宗率百僚幸其第，宴會 極歡。又追京兆郡君為秦太上君，太上君景明三年薨于洛陽，于此十六年矣。太后 以太上君墳痤卑局，更增廣，為起塋域門闕碑表。侍中崔光等奏：“案漢高祖母始 謚曰昭靈夫人，后為昭靈后，薄太后母曰靈文夫人，皆置園邑三百家，長丞奉守。 今秦太上君未有尊謚，陵寢孤立，即秦君名，宜上終稱，兼設(shè)掃衛(wèi)，以慰情典。請 上尊謚曰孝穆，權(quán)置園邑三十戶，立長丞奉守。”太后從之。封國珍繼室梁氏為趙 平郡君，元叉妻拜為女侍中，封新平郡君，又徒封馮翊君。國珍子祥妻長安縣公主， 即清河王懌女也。

　　國珍年雖篤老，而雅敬佛法，時事齊潔，自強禮拜。至于出入侍從，猶能跨馬 據(jù)鞍。神龜元年四月七日，步從所建佛像，發(fā)第至閶閤門四五里。八日，又立觀像， 晚乃肯坐。勞熱增甚，因遂寢疾。靈太后親侍藥膳。十二日薨，年八十。給東園溫 明秘器、五時朝服各一具、衣一襲，贈布五千匹、錢一百萬、蠟千斤。大鴻臚持節(jié) 監(jiān)護(hù)喪事。太后還宮，成服于九龍殿，遂居九龍寢室。肅宗服小功服，舉哀于太極 東堂。又詔自始薨至七七，皆為設(shè)千僧齊，令七人出家；百日設(shè)萬人齊，二七人出 家。先是巫覡言將有兇，勸令為厭勝之法。國珍拒而不從，云吉兇有定分，唯修德 以禳之。臨死與太后訣云：“母子善治天下，以萬人之心。勿視大臣面也?！币笄?至于再三。又及其子祥，云：“我唯有一子，死后勿如比來威抑之。靈太后以其好 戲，時加威訓(xùn)。國珍故以為言。

　　始國珍欲就祖父西葬舊鄉(xiāng)，后緣前世諸胡多在洛葬，有終洛之心。崔光嘗對太 后前問國珍：“公萬年后為在此安厝，為歸長安？”國珍言當(dāng)陪葬天子山陵。及病 危，太后請以后事，竟言還安定，語遂昏忽。太后問清河王懌與崔光等，議去留。 懌等皆以病亂，請從先言。太后猶記崔光昔與國珍言，遂營墓于洛陽。太后雖外從 眾議，而深追臨終之語，云：“我公之遠(yuǎn)慕二親，亦吾之思父母也。”

　　追崇假黃鉞、使持節(jié)、侍中、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師、領(lǐng)太尉公、司州 牧，號太上秦公，加九錫。葬以殊禮，給九旒鑾輅，虎賁、班劍百人，前后部羽葆 彭吹，辒辌車；謚文宣公；賜物三千段、粟一千五百石。又詔贈國珍祖父兄、父兄， 下逮從子，皆有封職。持節(jié)就安定監(jiān)護(hù)喪事。靈太后迎太上君神柩還第，與國珍俱 葬，贈襚一與國珍同。及國珍神主入廟，詔太常權(quán)給以軒懸之樂、六佾之舞。初國 珍無男，養(yǎng)兄真子僧洗為后，后納趙平君，生子祥。

　　祥，字元吉，襲封。故事，世襲例皆減邑，唯祥獨得全封。趙平君薨，給東園 秘器，肅宗服小功服，舉哀于東堂。靈太后服齊衰期。葬于太上君墓左，不得祔合。 祥歷位殿中尚書、中書監(jiān)、侍中，改封東平郡公。薨，贈開府儀同三司、雍州刺史， 謚曰孝景。

　　僧洗，字湛輝。封爰德縣公，位中書監(jiān)、侍中，改封濮陽郡公。僧洗自永安后 廢棄，不預(yù)朝政。天平四年薨，詔給東園秘器，贈太師、太尉公、錄尚書事、雍州 刺史，謚曰孝。

　　真長子寧，字惠歸。襲國珍先爵，改為臨涇伯，后進(jìn)為公。歷歧涇二州刺史。 卒，謚曰孝穆。女為清河王亶妃，生孝靜皇帝。武定初，贈太師、太尉公、錄尚書 事，謚曰孝昭。

　　子虔，字僧敬。元義之廢靈太后，虔時為千牛備身，與備身張車梁等謀殺義。 事發(fā)，義殺車渠等，虔坐遠(yuǎn)徒。靈太后反政，征為吏部郎中。太后好以家人禮與親 族宴戲，虔常致諫，由是后宴謔多不預(yù)焉。出為涇州刺史，封安陽縣侯。興和三年， 以帝元舅超遷司空公。薨，贈太傅、太尉公、尚書仆射、徐州刺史，謚曰宣。葬日， 百官會葬，乘輿送于郭外。子長粲。

　　李延實，字禧，隴西人，尚書仆射沖之長子。性溫良，少為太子舍人。世宗初， 襲父爵清泉縣侯。累遷左將軍、光州刺史，莊帝即位，以元舅之尊，超授侍中、太 保，封濮陽郡王。延實以太保犯祖諱，又以王爵非庶姓所宜，抗表固辭。徒封濮陽 郡公，改授太傅。尋轉(zhuǎn)司徒公，出為使持節(jié)、侍中、太傅、錄尚書事、青州刺史。 爾朱兆入洛，乘輿幽縶，以延實外戚，見害于州館。出帝初，歸葬洛陽。贈使持節(jié)、 侍中、太師、太尉公、錄尚書事、都督、雍州刺史、謚曰孝懿。

　　長子彧，字子文，尚莊帝姊豐亭公主。封東平郡公，位侍中、左光祿大夫、中 書監(jiān)、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廣州刺史。彧任俠交游，輕薄無行。爾朱榮之 死也，武毅之士皆彧所進(jìn)。孝靜初，以罪棄市。

　　史臣曰：三五哲王，深防遠(yuǎn)慮。舅甥之國。罕執(zhí)鈞衡；母后之家，無聞傾敗。 愛及后世，顛覆繼軌。蓋由進(jìn)不以禮，故其斃亦速。其間或不泯舊基，弗虧先構(gòu)者， 蓋處之以道，遠(yuǎn)權(quán)之所致也。